今天,县城的培训暂缓两天。因为赶上了周末,培训的同志们也要休息,所以我们也跟着一起得了休息。周五烈日灼心的3点,坐了个顺风车回家,直到踏进家门口,心理突然没有了在外面的忧心忡忡,整个人都放空了。我不用为吃什么思来想去,只要想吃,都是爱吃的;我不用为领导的安排而紧张兮兮,只要不想,只管躺着;我不用担心外面太阳暴晒,打开风扇,一百八十度地旋转让自己心旷神怡。啊,回家真舒服!
我自认为是一个经常漂泊没有回家的人。自打小学毕业,就到了县城读初中、高中。爷爷还担心我不适应环境,想跑回来,结果却出乎他意料的适应。那时是在三叔家里住,在那可好多了,相对来说,吃得高级、睡得高级,想要的东西基本都有,没见过的也很多,比乡下家里舒服得多,这对一个小孩来说,物欲的满足就足够填充他整个人了。只是在下午放学后,没有任何人玩耍,只有看电视。很多时候看着看着,心理面就空荡荡的,觉得自己一无所获、一无所成,心理开始担忧,担心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从现在来看,以后我能够养活自己么。最终的结论都是一样,街上的乞丐都能活,我不可能不能活吧,一天要个面包填肚子应该是可以的,也能走完一生。
那时,父母已经离婚四年左右了,父亲也出于“改变现状,再创辉煌”的想法常年在外打工,所以我就在三叔家住下了。父亲时不时打电话给我,因为在家人看来,我是一个极其内向的孩子,所以总是担心我的心理问题,怕承受不了过多的创伤,担心走极端。以前的我,会跟父亲聊天,但好像又没有经常聊,主要是他在说。我也跟父亲说过我下午放学后,经常会思考以后生活怎么过。“诶哟,你还会想这种问题啊。”他的语气,仿佛在看嘲笑,就是那种大人看小孩突然蹦出些该再大些才能说出来的金句那种出乎意外的取笑。我心里有些难受,本来想说很多的话,但也因此没说什么了,在当时的我看来,这种语气就是看不起人。
慢慢地,我从初中读到了高中,与家人的交流也变少了。一些话,他们根本不在意;一些话,他们总是在取笑;一些话,我跟一个人说,他传来传去,我反倒变成蒙在鼓里的人。这些种种,让我不愿再跟家人聊天、交流,讨论问题和想法。在我看来,与他们交谈的结果都是反对,不顾及你的心情,浇灭你的激情、扼杀你的愿望。特别是我的父亲,一旦跟他说些什么,他的话语和语气就像钢铁做的天花板,把我压得死死的,让我的心中满是郁闷。但我是听话的,欠少有青春期的叛逆,所以我做的东西都在压抑自我,努力朝着家人愿意看到的方向努力。
后来,快高考了,父亲说了不打电话来干扰我的心态,但也还是忍不住打了。一如往常,说了一大堆人生道理,“社会是个大熔炉”、“社会上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没有钱,什么都干不了”、“一个人是否成功,最后都是金钱衡量”、“我在部队的时候”等等等等。我一如往常的像听个什么猫啊、狗啊、蚊子、苍蝇在叫一样,用嗯、哦这些单个字来回答。但最后说了一句话,我哭了,父亲说:“不管你考得怎么样嘛,你还是我的儿子啊。”瞬间,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仿佛对整个世界卸下了心防,过肺出来的二氧化碳冲击我的鼻咽部,一股热流充满泪腺,突然间止不住泪水从眼睛里流出、挡不住二氧化碳从口腔涌出,鼻子里的呼吸声也变得更大声。
原来我不用费尽心力地做得如他们所愿,也还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依旧是爱我的。我从未感觉到如此轻松,仿佛玉皇大帝、耶稣、鬼魂、阎王都不在了,他们都不会盯着我看了。
后来,高考结束,过了一本线,因为理综分数太差,选择学校也还是焦灼。我问父亲,建议我报什么专业、什么学校,他说:随便你,我想让你报的专业你报不了。我豁然开朗的心又一次蒙上了厚厚的阴霾。
读大学期间,无忧无虑的生活过得很开心。参加了社团,多数时候为了完成社团任务在凌晨两点精神抖擞,那是自觉的,不会带有任何怨言的动力。后来也挂了很多科,重修了很多科。在大三的时候,不干社团的事了,只是帮着表演一些节目,我也开始了图书馆学习的日子。慢慢地我把挂掉的、重修的科目补回来,当下学期的考试也是认真准备,因为之前丢失的月份太多,为了拿到学位证,我便又开始学起英语,考过了四级,最后顺利拿到双证毕了业。这些努力,都是没有任何怨言的,都是充满动力,现在好生羡慕那个时候。遗憾的是没有把驾照考了,还有的不开心就是当我表演什么节目结束后,家人都来一句:那只是兴趣爱好,娱乐娱乐,不能讨饭吃的。我心里知道,我也不准备靠这个讨口饭吃,可偏偏来这么一句,就算我靠这个糊口,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心理满是憎恶。
现在回到家,参加了工作,一个乡镇事业编,完成了小时候以后怎么填饱肚子的思考,但烦恼越来越多,家人要求我做更多我不适合、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也更加不愿与人们交谈了,仿佛陷入了更加深而坚固的牢笼,所谓的家好像变成了房子,一个专管吃喝拉撒的地方。
从小到大,我的一生好像对女性是缺失的,想事、做事都是如钢铁一样硬,不愿意多费口舌。没有像细雨的绵绵、没有像溪水的潺潺,可能是缺少母爱吧,母亲应该能给予更多的温暖吧。
到这里,又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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