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不知疲倦的走了多久,四周永远是白茫茫的一片。我呐喊着,想要听到不同的声音,我奔跑着,想要逃离这个只有白色压迫的世界。
我终于倒下了,因为我累了,我躺在白茫茫上,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意识也逐渐被抽离。我想我的一生是要结束了,我来不及细想,因为我很累很累,眼睛终于完全闭合了,黑色渐渐占据了我的一切,我终于逃离了白茫茫,原来我的世界不止有白色,还有黑色。
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树林,树上是满眼的绿叶,树下却是成堆成堆的枯叶,还有几颗石头躺在其中。我捡起一片枯叶,问道:“这是哪里,我是不是死了”。“你问我这是哪,又问我自己是不是死了,这是多么可笑啊!”我怒道:“有什么可笑的,你这早已腐朽不堪的烂叶,和那石头一样,既丑陋又无知”。“丑陋?”、“无知?”枯叶不屑的笑道。“在你眼中,我是这样的枯叶,但你在我眼中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至少现在的你就是这样,你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又为何来到此处,难道这不是无知吗,而你居然向自认为无知丑陋的枯叶问道,这难道不是无知上加无知吗?”我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却无从说起,只能静静看着捏在手中的枯叶。它虽棱角分明,静脉清晰可见,可没有一点绿色,只要我将它放在掌中,轻轻一捏,它就会瞬间化为灰烬。
枯叶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悠悠的说道:“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死亡并不意味着消散,尘埃落定也并不是结束。相反,死亡是新生的前奏,尘埃是力量聚集的开始。在树梢上时,我是绿叶,享受着阳光雨露的滋润,汲取大地的养分,寒风将我吹落,枯黄的我躺在地上,静静的等待着化作春泥的时刻。从绿叶到春泥,这是我的一生,这是属于叶子的一生,成为落叶又如何,化为灰烬又如何,因为叶子也有叶子的一生”。
沉寂,周围没有一点儿声音。
我思考着叶子的话,不禁在心里有了这样的疑问“被风吹落,漂浮空中直至落地的过程是艰难的,化为春泥更是粉身碎骨的痛苦,你坚持的什么,忍耐的又是什么”。
“说的好”。一个强有力的声音激荡在四周,打破了沉寂。原来是不知沉默了几千几万年的石头发出的声音。“几千几万的岁月,我见过太多太多生命的消亡和新生命的诞生,新旧更替,生生不息。对,我是顽石,我顽固的坚守着在这里,坚持着我的坚持。要问我坚持的是什么,我坚持的是我作为石头的傲气。风霜侵蚀我的身体,我身上的一道道刻痕是我不屈的见证,雨雪怕打我的身躯,我屹然不动,因为我有我的傲气,我有我作为石头的尊严,我有我的坚持”。
叶子也有叶子的一生,石头也有石头的坚持。是啊!黑白之朴,不足以为辩;名誉之观,不足以为广。明乎坦涂,故生而不说,死而不祸,知终始之不可故也。乌黑与洁白都是自然本色,明白了生死是人所行走的平坦道路,对生不感到喜悦,对死也不认为是祸患,因为死生是不固定的。
我身处白色之中,即是身处自然之中,又何必要逃离?始终之不可故也,对生死泰然处之。我也有我的一生,我也有我的坚持。
原来是一场梦。我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阳光随即透过玻璃,折射而入。黑夜消亡了,黎明即是新生;太阳落下了,黑夜不是结束,而是黎明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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