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久以前,我们所处的还是一个动物世界,野生动物从我们身边大量消失,是近百年的事。
中国古代是有犀牛的,孔子说“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兕就是犀牛。李商隐写“心有灵犀一点通”,唐朝时犀牛还很多。最后一头犀牛活到了民国年间,距今不过百年。
中国犀牛老虎以前见于中国各地,虎丘、虎跑泉、虎跳峡,卧虎巷,大江南北全国各地都留下了老虎曾经活动的证据。中国历来的好汉也喜欢打虎扬名,从先秦的卞庄刺虎,到几十年前杨子荣在林海雪原打东北虎,可见老虎实在多,多到每个山大王都有一把虎皮椅,多到可以做壮骨膏。
消失的动物世界过去最多的一种猛兽是狼,小时候常听大人说狼叼走小孩的故事,并不是故意吓唬小朋友,而是在回顾并不久远的历史。蒲松龄写人和狼斗智斗勇的故事,是在清朝。鲁迅笔下祥林嫂的孩子被狼叼走,那是百年前的绍兴。一些回忆特殊年代西北历史的文章也多次写到狼吃人的事,去今不过半个世纪。
狼忽忽百年,就已换了人间,人类全面占领地球,很多野生动物被逼到了濒临灭绝。今天,野生华南虎基本宣告灭绝,东北虎尚有残存但濒临灭绝。青海湖边据说还有野狼,但姜戎在他的狼图腾里说,西北狼群已退出中国,迁往蒙古。老虎和狼只是代表,还有许多和它们同命运的珍禽野兽,除了动物园和自然保护区,它们已经无处可退,无家可归。
华南虎有没有必要保护动物?按照严格的达尔文主义来说,没有,它们竞争不过人类,就活该完蛋。有人担忧动物灭绝会危及人类生存,目前来看也不存在。在过去的历史中看,渡渡鸟、侣鸽、袋狼、非洲白犀牛的灭绝对人类没有任何可见的负面影响,生态系统自我修复能力很强大,不会因为几个物种的消失而崩溃。
渡渡鸟有些人认为保护动物是为了利用它们为人类服务,这样的观念过于功利主义,等于说没有利用价值的就可以消灭。而且过于功利反而容易走向反面,象牙犀角就是一例,因其功用,反致灭亡。
最后一头非洲白犀牛保护动物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发自同情心,基于对生命本身的尊重和珍惜。一个物种在地球上繁衍生息了千百万甚至上亿年,经历了无数艰难困苦,但却被人类短时间内无情灭绝,这实在是大罪过。
黑白熊一件流传千古的珍宝,打碎了不会造成现实的伤害,但一件人类祖先的智慧结晶永远被毁了,非常可惜,作为有智慧有同理心的人,我们不愿看到这样的事发生。每一种生物都是大自然伟大的作品,独一无二,不可复制,不能再生,保护它们,应同保护历史文物一样,不因功利,只为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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