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才酒后踢晕了蛋贩子,船夫却告诉他蛋贩子死掉了,一年后蛋贩子突然登门,还救了他一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明朝,扬州有一个秀才叫张同,夫妻两人只生育了一个女儿,时年两岁,如珠如宝,这张同平时经常外出交朋结友,家里妻子贤淑,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日子过得倒也平静安逸。
但是平静的生活很快就被一件事打破了,这件事差点让张同家破人亡。
这天,张同外出见友多喝了几杯,醉醺醺的回家,到了家门口见到有人在争执,他摇摇晃晃走上前去问什么情况。
原来是家里看门的门童和一个人在嚷吵,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人姓佟,从柳堡过来,提了一篮子鸡蛋要卖,门童跟他还价,两人互不让步。张同问了价格,粗声对那个小贩说道:“这个价格也可以了,不要不识好歹,你去别处能卖这个价格么?”
那佟贩子也是个耿直的人,见张同一身酒气,还态度不好,也是不爽,掏出一只鸡蛋来举到他面前。
“你们看看,这可是我家母鸡下的蛋,个个都是初生蛋,你们是大户人家,还差这点钱么,别跟我还价了。”
那张同听了,心里起了无名火,借着酒意,一脚把贩子踢倒,再上去补了几脚,嘴里骂道:“你这乡下人,给脸不要脸,敢顶撞我,看我不打你。”
谁知道那姓佟的上了点年纪,被他这一踹,竟然扑倒在地一动不动了,张同看到,酒也吓醒了大半,急忙命人把贩子扶进去,灌了点热茶,那人才悠悠醒来。
见人醒来,张同的酒也清醒过来了,知道自己犯错在先,于是对佟贩子道歉,备下酒菜又请他吃了一顿,把鸡蛋钱赔了,又拿出一匹上好的绸缎送给他。
姓佟得了这些好处也就不跟他计较了,乡下人比较实在,也没啥心眼,得了好处对张同也是千恩万谢的,吃饱喝足就告辞,说是去渡口坐船回去了。
如果张同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也许他就该把这个姓佟的留下来住个几天,也许就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情的,但谁也没有早知道。
这事也没谁把它放在心上,吃过晚饭,差不多就要去睡觉的时分,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拍门声。
门童急忙开门,跑进来的是渡船的船夫阿福,他慌慌张张对张同说:“出事了出事了,你要大祸临头了。”
张同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也变了,急忙问是什么事。
阿福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卖鸡蛋的人,说这个人死了,死在他的船上,并把篮子和布匹拿给他看,问他认不认得这些东西。小声地说:“这个人来坐我的船,我就看他脸色不对,走路晃晃荡荡走不稳,他坐了一会就扑到,说是去你家卖鸡蛋被你踢了几脚,他心口疼痛,没一会功夫,就有出气没进气了,转眼就死去了,死前他说让我帮他去报官,说这些东西就是证据。”
张同一听,面如死灰,急忙跟阿福去渡口,他看到船,也不敢走近,夜色中远远看到有一个人横躺在船尾上,看不清是不是那个佟贩子,但看着阿福拿的东西确实是自己给姓佟的,也就深信不疑。
张同慌了神,一时没了主意,他让阿福跟他回去商量对策,夫妻两商量了一下,决定要把这件事瞒下来,他拿出五十两交给阿福,并对他一番嘱咐。
“这个蛋贩子是被我踢了一下,他走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没想到竟然就死了,可我是无心之过,这件事你不要去报官了,你帮他报官你也得不到好处呀,再说你去报官人家也不一定相信你说的,要说是你害的也未可,依我说呀,这件事我们都不要惹麻烦,这里有些钱你拿上,一会帮就找个地方把这贩子埋了,他不是这里的,这事除了你我知道,没其他人知道了。”
谁知道这个阿福狮子大开口。
“不行,五十两太少了,这可是一条人命哪,还要帮你去埋他,再说死在我的船上也晦气,让我以后怎么做生意了,至少要一百两。”
无奈,张同只能让妻子再去找来五十两银子给他,叫来家里两个仆人一同去帮阿福把佟贩子的尸体埋了,这两个仆人里有一个叫旷三的,力气大,但为心胸比较狭窄。
这件事过后,那个阿福得了一百两银子,船也转让给别人了,自己去开店当起了老板。此后也没人再提这个事,大家觉得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生活就又回到了之前。
又过了一年多,张同的女儿三岁多了,近日被传染了天花,高烧不退,找了很多大夫来看都不见好转,夫妻两非常焦急,束手无策之时,听人说隔壁县里有一位专门看儿科的大夫,医术很高明,或者可以救这娃娃。
夫妻两听了,马上让旷三去请大夫回来,谁知道这旷三到了入黑还没回来,而女儿病情加重,陷入了昏迷,挨到了半夜已经是有出气没进气了,凌晨时竟然夭了折了,夫妻哭得肝肠寸断。这旷三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回来,说是到了后见到大夫外出未回,他就等到现在没等着只能自己回来了。
夫妻两失去爱女,也责怪不了仆人,只能互相安慰。
直到几日后,一个仆人无意中说漏了嘴,他们这才得知,原来这旷三当天路上去喝酒喝醉了,并没有去请到大夫,因此延误了女儿的病情。
张同听闻后愤怒之极,把旷三毒打了一顿,并赶了出去,旷三因此怀恨在心,竟然跑去官府去告发了张同,说他谋害了人。
张同被抓到公堂后,一看旁边跪着的是被赶出来的旷三,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只能将之前的事情讲出来,但怎么也不承认人是被自己打死的。
县令根据旷三提供的信息找到了当时埋尸的地方把尸体挖了出来,说是人证物证具在,有何辩解的,不由分说把张同打入大牢。
再说张夫人这边多方奔走,也救不出丈夫,一个妇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每日啼哭。
又过了一个月左右,张同在牢里虽然有夫人使银子打点狱头,免受一些皮肉苦,但是精神上被折磨,看不到生的希望,人也就剩半条命了。
正当张夫人一筹莫展时,这天,家丁报有人来作客,谁知道等大家看清来人时都被吓坏了,个个说:“见鬼了”。
这个来客人却是那位卖鸡蛋姓佟的,这人挑了一担果子说是拿来给恩公吃的,张夫人好一会才敢认,顿时大哭。
“你害得我家相公好苦啊。”
“这是怎么说呢?我怎么害恩公呢?”姓佟的不解。
于是,张夫人就把当时阿福如何把篮子布匹拿来做证据,说你已经被踢死了,又如何让家里的仆人旷三和阿福去埋尸,又怎么被旷三告发,丈夫被关入大牢凶多吉少这些个事细细说了一遍。
姓佟的听了,顿足喊道:“可气啊可气,没想到才一年多就发生这么多事了,怪我没早点来。”
接着他就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原来当日他拜别了张同后就去渡口坐船准备回家,那船夫和他闲聊,他就把在张同家里发生的事情跟这个船夫讲了一遍,谁知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个船夫就计上心来。
他哄骗姓佟的把布匹高价卖给他,还有那个篮子说是抵渡船费也给要去了,没想到是那这两样东西去敲诈勒索的。
“那尸体是怎么回事呢?”张夫人仍然有些不明白。
姓佟的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我记起来了,当时我看到水里有一具被淹死的尸体,那个船夫盯着看了半天,我当时也没往别处想,没想到他是把死尸捞起冒充是我,好歹毒的东西。”
事情真相大白,张夫人就同姓佟的一起去了县府,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县令自然不能只听口说,一时也不能证明姓佟的就是他,于是想了个计策,找一些姓佟的老乡叫来辨认,确认此人就是姓佟的,又传讯旷三和阿福来对证。
那阿福看到姓佟的,顿时瘫倒在地,知道事情败露了,只能一五一十交代自己的计谋。
如此一顿操作后,张同被无罪释放,旷三和阿福各自打三十大板,阿福被扔进大牢里,择日审判。
那张同被关进大牢里长时间看不到希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精神上就垮了,身体就急速的衰退,一下子就剩一口气了,当时已经跟老婆交代后事,但当他被释放出来后竟然奇迹般恢复过来了。
从此后,张同收起了他傲慢的心,变得恭恭敬敬的,对乞丐也是彬彬有礼,和和气气,也不太出去了,就一门心思闭门读书,后来竟然考取了功名。
这件事如果不是张同当时冲动打人,后又不敢承担责任,就不至于让船夫计谋得逞,让自己惹上祸白白坐牢差点丢了性命。也因为他还有良知,知道打人不对,给人家赔偿,如若不然,那个姓佟的恨了他就根本不会回来解救他,所以还是自己的善良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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