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田在深井里待很久,天暗了又亮,亮了又暗。黑暗、饥饿、口渴让他想到以前经历过的后来又忘却的种种回忆。这种感觉,我时常也有。可能是脑海里与过去的时空交汇,突然想到某个人,某件事,并产生新的感悟和想法,甚至是以前没有觉得的怎样心境,突然在想到的时刻变得强烈起来,忧伤、愤怒或感恩的情感油然而生。
凌晨五点,拧发条鸟在树枝上叫个不停,我在睡梦的意识里听到那种声响,似乎与冈田身处同一个世界,睡在他睡的床上,身旁没有久美子。6点20分出门,清晨的阳光十分耀眼,今天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我约上邹邹和得到跑团的人一起完成线上马拉松,她报的是5公里,我报的是21公里。
我是看上去话很少的人,可是一旦话匣子打开,想法和话语便如汹涌的潮水袭来,地球上任何容器都无法装载得下。我们走了11公里,聊了11公里的话,我还是意犹未尽。我们在茶馆里听得到跑团的长者分享生活,我和她都是悉心的聆听者,结束以后,她的话也如潮涌般向我袭来。我们有很多聊得来的话,我们的思想在大海里交汇,这是近几年来都没有寻到的默契感,我多么想一直遨游在交融的海水里,心情激荡激荡又激荡。
我继续读到冈田的回忆,婚后三年久美子意外怀孕,冈田和久美子还没有做好要孩子的准备,可是冈田又内心十分自责,似乎要接受这个意外之喜,生下并抚养这个孩子。转而一想,迫于生活的压力,他们决定共同思考一段时间,再由冈田做决定是否留下孩子。可是就在冈田突然出差的那个时间,久美子独自到医院打掉了孩子。她先斩后奏,给还在出差的冈田说了这件事情。为什么冈田会想起这件事,这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他们曾经面临多么重要的抉择,此后,冈田和久美子尽量避开谈论这件事情。可是有些事情避之不谈就真的可以云淡风轻吗?我在浏览冈田小时候某段奇怪的经历、婚姻中的小事时,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鼻子酸酸的却不至于流泪,眼睛涩涩的却没有痛哭的理由,是那种哼哼唧唧,不够痛快的感觉。村上春树的文字总能给人这种感觉,就像看书时喝的淡淡的茶,听的轻音乐,舒适悠闲上瘾,小说中带给我的感悟结合自己的经历,带给我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它像是一种看不见的作用力,撕扯着内在的与灵魂有关的部位,那不是撕扯感带给我感官上的种种不适,却说不清楚那种感觉是什么,就像冈田觉察不到婚姻究竟出现了什么问题一样。
may笠原子问道:“假如每个人长生不死永远年轻,那些哲学,逻辑学,文学就不会去讨论人生的意义了吧?”,换句话说,人生正是因为有长度,才会有人去思考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而婚姻作为人生的一部分,他也随着人生的长度而被赋予意义,换句话说,如果人没有婚姻,就不必去谈论婚姻的意义,这和人生是一个道理。
我从冈田和久美子的婚姻生活看到一种隐约的人性,或者说是性。崇高的婚姻中讲究的是肉体和心灵的爱的统一,夫妻之间既要身体只允许给对方,心也要只能有对方只有这样看起来才足够幸福。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冈田在梦里和不同女人交媾,久美子也不自觉地想要陌生人的拥抱,他们越是紧密的生活在一起,心的距离越是有隔阂,他们在不知不觉中由亲密无间的夫妻变得陌生疏离。他们结婚才6年,这难道是婚姻中一定会经历的阶段吗?
我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婚姻在某一时刻开始出现问题,但从冈田的回忆里却怎么也找不到蛛丝马迹,我想借鉴、想吸取错误的教训,但是错误确实在不知不觉中混混沌沌的发生了,以致于任何人只能通过回忆去感受美好和悲伤,却总是没有固定的婚姻持久幸福的法则可以学习和保鲜。
婚姻里隐藏着多少人性复杂的想法,冈田在深井里想了很久很久,如果一直就这样想下去,不吃不喝,他会很快掉光头发,牙齿脱落而死。而我,又何必因他的婚姻破裂而伤感不已,反而忘了现实生活中真诚的活着,问心无愧的热爱着,认为无论得失都是一种心灵的修行,尽管细细体味就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