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弟弟回去厂里做工,整个老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21年前离开这里,不认识左邻右里,不认识父母的叔伯兄弟。父母都是村里的人,他们在这里度过近三十年的时光,而后远走他乡,一去尚未复返。我来到父母的故里,又像是异乡。村里有我父母认识的全部,却无我认识的一个。我在我们家的老房子里,如同在我到过的每一座城的每一处落脚的地方,空荡的地方。无声的地方。
大学以前的十二年里,我回来这儿的次数不过几次。在汕大的四年,回来见奶奶的缘故,一两个月的周末我会回来住一个晚上。在堂哥堂姐家,那时候他们刚结婚生娃不久,我短暂的住下,应付一些社交,然后快速的离开。我并非不善言辞,只是不知道要表达些什么。也许独处让我更加舒服,也许沉默让我更加舒适。扯一些有的没的,构建一段亲密关系包围自己,在一个熟人社会里遵守固有的一套规范和礼仪,这让我受到了束缚,让我无所适从。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愿意也不想知道。
如果每次回来都是走亲戚吃他们家睡他们家,我觉得我不该回来。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侄子侄女们读小学读中学,我记不住他们的名字,不懂得关心他们,也不知道能和他们交流什么,就好像到每一位的亲戚家里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从未熟悉他们,我们坐下来喝茶,相对无言。奶奶老了,去到哪住下都要有人照看。大伯的五个孩子都各有各的家庭了,大婶过世得早,他在哪里住下也只是抱孙子,又有谁和他搭得上共同的话。
谁陪着谁呢?年轻的时候你要过得好。有个人说要陪你一辈子,你挑了又挑。你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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