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姐和对讲机

2022年5月2日

成都

——

　　公司里每个人都配备了一个对讲机。这些对讲机，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什么差别。主管是个潇洒的人，人走到哪里，对讲机就到哪里，然后人走了，对讲机还在那里——他的对讲机总是丢，哈哈。

　　有时候，主管会拿章姐的对讲机，经常，一拿，不回。章姐总是要去找，但还好，她总找得到。有一次，我的对讲机不见了——找了好久才找到。章姐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从上面撕下一块，说：“贴上这个，做个标记。”原来是卡通贴。她拿起她的对讲机，在我眼前晃着，说：“你看，我的对讲机，就在这儿做标记。这样就好找。”除了对讲机做了标记，与对讲机配套的耳机，章姐也做了标记。

　　有一天，章姐休假回来，在电脑主机箱上摸了一模，说：“我对讲机呢！”我记得头一天下午，主管从那儿摸出了一个对讲机。我说：“主管拿了。”她道：“烦得很，我心想放这里他就看不到了，没想到他晓得！哎，他又拿到哪里去了嘛！”一边说，一边火急火燎满店找。后来，章姐就说：“我把对讲机拿去更衣间。”她又说：“你不要跟主管讲哈。”于是，她把对讲机拿去女更衣室了。这样一来，章姐的对讲机就没有不见过了。

　　章姐的对讲机有一个小问题，就是耳机接口和对讲机那儿接触不良，如果不刻意插紧些，就会发出嘈杂的声音。而她每次初使用对讲机时，总是在忙别的事情，于是我总常提醒她。她不耐烦地说：“哎，这个对讲机，我用这么久了，有这个毛病了，怎么弄嘛！”我说：“这个都不好了，你可以去换一个新的啊。”章姐说：“哎，算了，还能用。”于是，她拍拍打打，继续使用。

　　我刚使用对讲机，章姐就跟我说哪个键是开关，哪个是调节音量，怎么充电，等等。我又不习惯戴对讲机的耳机，我就说：“章姐，对讲机戴着耳机，好不习惯。”章姐笑着说：“戴久了就习惯了。”我说：“你戴了多久了？”章姐说：“从开店时候我就开始戴了，四五年了。”她又絮絮叨叨、略带怅惘地说：“只要认真仔细，啥都会用的。你们是有文化的人，肯定学得快。”我向她看去，她有一些高高瘦瘦，对讲机直直在黑色工装上，耳机线贴着她挺直的身体而上……她一会儿像个神秘的特工，一会儿像个指点江山的大人物……对讲机和她好像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