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初中时候,我在校外租借了一间房子。租借的房子是三间平房,正门朝南,西面盖了三间小房间,东面和南面都是竖起围墙,我的那间小房间在最西南那一间。而我那间房子西面二十米,就是我们初中学校的围墙。
初中的时候,偷偷喜欢着一个女生。每天总在想着送她点小惊喜,于是在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寻寻觅觅着。春夏秋冬馈赠的一花一草,一枝一叶,一木一石,时常被我偷偷拿来,然后偷偷地放进她的书桌里。
有一年春天,学校里的百草园里,突然多了一颗红彤彤,闪亮亮,非常精致的树。那树叶子红里透着绿,像鸭掌,层层叠叠,随着树枝伸展的方向舞动着身姿。我在树下凝神,聚目,细细打量着这颗美如少女的小树,找寻着那片属于她的叶。后来悄悄的摘下了一片红透了的,不带一丝绿色的,在晚自习课后悄悄的夹进了她的语文课本里。后来知道,那是一棵红枫。
读高中的时候,一个读其他学校的女生,经常会给我写信,信里都是互相勉励的话。但是,每次拆开信封,打开信纸,都夹着一片枫叶,红的像火一般。
后来,我跟初中送她枫叶的女孩恋爱了,几年后又分开了。如今,我为人父,她为人母,当初送我枫叶的女孩也为人妻。
但是,那棵枫树依然在我心里,生根发芽,枝繁叶茂。每年秋冬交替,都会踏霜赏枫,苏州天平山的高大古枫,南京栖霞山的层林尽染,岳麓山脚下的枫林相映,江南园林里的……每每看到枫树,都有一种亲切而又熟悉,亲近而又温暖的感觉。
去年一个朋友相约,一起去花卉市场逛逛。市场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美丽动人的奇花异草,后来连盆带树买回来一颗一米多高的小枫树。
到家后把小枫树放在了院子里,摆在散光照射的阳光房下。我经常过去给她修修剪剪,喷水施肥,打药除虫。可是没过多久,从树梢处出现黑叶枯叶。我立刻上网查询該如何救治,然后积极的展开救援。可是,没过多久,整棵树的叶子都黑死了。
再后来,我看树干还有泛着绿,干脆用锯子把整棵树都锯断,只有下十公分左右的树干,希望她能够再秀出新枝,发出新芽,长出新叶。事与愿违,不久以后仅存的树干都枯萎了。关于她的死因,有的朋友说是因为水浇太频繁烂根所致,有的朋友说施肥过多烧死,有的朋友说缺乏阳光直射……
我与枫的缘,从开始认识,到爱不释手,到四处寻觅,到占为己有,到默然逝去。
喜欢一个东西,或许都是因为一段过往,一场记忆,一点遗憾,一份不舍。
但如若真把她放在身边,纵然悉心照料,日夜陪伴,会不会也枯枝烂根,渐渐枯萎呢?
离别的时候无怨无尤,相遇的时候互相珍惜,再见的时候泯然一笑。
就让那红枫,依旧在雨季,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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