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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年里,我似乎都在做同一件事,想要被爱。
想要被爱很容易理解,大多数人都希望得到家人或朋友的理解和关爱,到了成年后,又会期待某人的偏爱。小时候,身边总会出现一些大娘大妈的身影,她们会笑着扯着嗓子问,你爸妈对你好还是对你弟好?我会说,一样好。因为在我眼中,他们似乎从没偏袒过我弟,他有的,我也有。而且他们还经常和身边人说,男孩子调皮捣蛋打一顿就好了,女儿家的一定不能打,要好好讲道理。那时我觉得,他们不仅不重男轻女,甚至是偏爱我的。当有了这种想法,就越想证明自己是对的。
小时候,需要买本子铅笔,我不会去找大人要,而是去告诉我弟,然后让他去找爸妈要。爸妈一边给着钱,一边责怪他学个习那么费文具,才买不久又要买。我弟也不吱声,接过钱转身给了我然后又乐呵的去玩了。那时,我并没感谢他,也不会为那无辜的指责替他说话,甚至觉得爸妈训他的时候自己是开心的,像是证明了,在我们家里儿子并没有被偏爱,我是对的。
我和我弟闹矛盾时,从没想过要赢他,而是会在他把我推倒后,带着衣服上的摔痕去找大人告状,在我眼里,衣服上的泥土不像是伤害,更像是荣誉和徽章一样。我一边哭哭啼啼的找大人的身影,一边小心翼翼的护着身上挂的彩,唯恐走路的时候蹭掉了。想象着一会见到大人,他们关切的问我怎么回事,我会巨委屈的告诉他们,弟弟打我,然后等待弟弟被他们收拾一顿。当弟弟被训斥时,我又不忍心了,想去劝大人算了,不要再训了,自己已经没事了,可犹豫又紧张的步子却总也迈不出去。
曾有一次,弟弟咬了我一口,他嘴巴张得很大,但因为隔了衣服,所以只有隐隐约约几个牙印。但我像是又逮着了个机会,准备去告他的状。爸妈不在家,我想起了住在不远处的爷爷奶奶,于是,我哼哼唧唧的就出发了。走到半路,我又瞟了一眼手腕,连浅浅的牙印都消失了。那一刻,我慌了,我的表演似乎遇到了阻碍,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掉头回去继续玩游戏。挣扎了几秒后,我决定自己帮自己,于是撸起袖子咬了一口,因为怕疼,也只是浅浅的一口,竟然效果很明显,我非常满意。后来的事几乎忘了,估计是告了状,然后我奶拄着拐杖跟我一起回家去凶了我弟一顿。
受伤害时,我总习惯夸大自己的痛苦。
受伤害时,我不会想到反击或打回去,而是把“伤口”拿去展示,让更多的人看到,期待他们来心疼我,安抚我,抱着我,这些就够了。
原来,我是如此的缺爱,作为一个孩子,我几乎花费了所有的小心思和坏心思去向大人们索取关爱,以此证明自己是被爱的。
长大后,我慢慢了解自己,开始为自己的行为不耻。当别人再关心我时,我会感觉非常不舒服。为了减少这种不舒服,我渐渐变得寡语,内向,独来独往,性格越来越古怪,偏执,阴郁。
我偶尔会说讨厌这个世界,希望与世隔绝,可我讨厌它什么呢?好像并没有具体的理由,我讨厌的或许只是自己。
再后来,我越发不会爱了,甚至不知如何接受别人的爱。
当朋友表达对我的关心时,我会想要疏远,当别人表达某种偏爱时,我会觉得很恐怖。我会假装看不见,不去回应,甚至会憎恶这种亲密关系。当终于又恢复了我一个人的世界时,内心深处又传来阵阵苦楚,觉得自己如此孤单。
讲述这些,对我而言是件残忍的事情,需要我扒光自己,审视自己,看清自己,然后找到症结,治愈自己。希望未来的某一天,无论阴雨还是晴天,我都可以带着一颗完整的健康的心,重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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