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山

女人不会说话，跟着男人腊宏，带着一双儿女，离开四川，游荡到晋西北一处山村，占了乡民韩冲养驴的房子安了家。

韩冲是个大龄光棍，和同村的寡 妇琴花好上了。琴花从她哥那里弄来炸 药，给韩冲炸野物。

这天，山里震天响。寡 妇听到后，隔着山头对韩冲喊话，让韩冲把炸到的野物给她送去。

韩冲站在自家门前的山头上和寡 妇喊完话，背上包就往山里跑。

韩冲他爹在屋里抽着旱烟发愁，这个儿子还真是不让他省心。

韩冲他爹坐过牢，老伴走了，家里穷得叮当响，韩冲又和寡 妇不清不楚。这样的人家，谁愿意把自己闺女嫁过来？

可他也没法说韩冲，他坐牢十多年，没管过韩冲，所以韩冲也不听他的话。

还好，韩冲本性善良，除了和寡 妇那点事，其他都不错，干活卖力，人也踏实。

当年腊宏强占他的牲口房，他同情腊宏腿不好，媳妇又不会说话，还带着两个娃，就没赶他们。

可腊宏根本不值得他同情。有一次，腊宏打媳妇，被韩冲看见了，他上前阻止，哪知腊宏竟拿起一把斧头，凶巴巴地对着他叫唤，让他别管自己家的事。

腊宏为人粗暴，大白天的，他想发泄了，不顾媳妇正在灶边做饭，扯上她就往炕上按，像是对待一头牲口。

媳妇想反抗，可她没腊宏力气大，只能任由他折磨。

这一天，韩冲又去山上炸野物了。一声爆响之后，却是一声男人响破天的惨叫声。

“完了，炸到人了！”韩冲听到声音，连忙往山上跑。村里人听到后，也都跑了过去。

韩冲赶到后，看到躺在地上左腿被炸飞了的腊宏，呆住了。村民们赶了过来，把仅剩一口气的腊宏弄回了家。

腊宏躺在家里，望着媳妇，希望她能过来看看他。可媳妇抱着儿子，只是远远地看着他，根本不搭理他。

很快，腊宏就死了。腊宏走后，他媳妇不哭反笑，还穿上了好看的衣裳。村民们都觉得他媳妇是伤心过度失心疯了。

因为村 长生了重病，村民们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他们又不想韩冲去坐牢，所以就集体决定，让韩冲赔偿腊宏媳妇一笔钱了了这事。

哪知，腊宏媳妇不同意，她还拿出毛笔，在纸上写了“不要”钱。原来她听得见大家说的话，她还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红霞”。

红霞的字写得很好，一看就是读过书的人。她不要韩冲赔钱，村民们只好给她写下字据，让韩冲照顾她和孩子的生活，直到她决定让韩冲赔钱为止。

一开始，韩冲并不想照顾红霞一家，可他看到她和孩子吃发霉的食物，心里又过意不去，还是给她们送去了吃的。

红霞对他很好，总是给他留副碗筷，让孩子给他盛一大碗饭。他干活回来就有热饭热菜吃，感觉也不错。

后来，韩冲他爹给他物色了一个傻媳妇，对方家里愿意出2万块钱，帮他解决炸死人的事。

可韩冲不愿意。红霞得知后，连忙拿着字据跑到韩冲家，连写带划地表示自己不要钱，只要韩冲。

韩冲他爹是个明白人，叹口气后对韩冲说：“我看她是看上你了，一个哑巴，一个傻 子，你自己选吧。”

韩冲选了红霞，他俩虽然没结婚，却像夫妻一样过起了日子，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也挺好的。

可是，寡 妇琴花不乐意了。她听闻腊宏是在 逃的杀人犯，便纠结起村民过来驱赶红霞，说红霞是杀人犯的老婆，不能让她留在村里。

腊宏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当年，红霞还是个孩子，生长在大户人家，有保姆照顾。可是一次外出赶集时，保姆光顾着看戏，把她给弄丢了。

红霞被人贩子弄走，卖给了腊宏。腊宏根本不把她当人看，经常毒打她。

有次，腊宏杀人被红霞知道了，她说他，他便狠毒地用刀割下了红霞的舌头。

红霞经历了太多非人的折磨，记忆和精神都出现了一些问题。她也很害怕一些场景，像玉米地、看戏，都会让她回忆起痛苦的过去，情绪也会失常。

韩冲感受到了她的情绪，给了她温暖和依靠，她变得越来越阳光，脸上也有了笑意。

她穿起红衣服，扎起红头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只为给韩冲看。

村民们驱赶红霞，韩冲当然不愿意，他决定去自首，让红霞名正言顺地留在村里。可村民们不让韩冲去自首。

就在韩冲和红霞没了办法，和村民们对峙时，韩冲他爹带着村 长和警 察过来了。

可是，就在韩冲被带走时，红霞却举着一张纸，拦在了警 察面前，纸上写着“人是我杀”。

原来，红霞受尽腊宏的折磨，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了。那天，她看到韩冲埋炸 药，便捡了旁边几颗山楂，拿回去给了女儿，让女儿去对腊宏说：“爹，我想吃山楂，你去山上给我摘吧！”

腊宏去山里给女儿摘山楂，被炸断左腿抬回家时还没断气。红霞趁没人时用手捂住了他的口鼻，直接送他上了西天。

红霞被警 察带走了。走之前，她让腊宏他爹帮忙照顾自己的一双儿女。

这是电影《喊山》里的情节。电影结尾告诉我们，红霞有望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我们不提倡以暴制暴，但文明和法制无法企及的地方，愚昧、野蛮和暴 力就会滋生，女性的权利也得不到保障。只有这世界没有拐卖，也没有暴  力和迫害，女人和孩子才能安心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