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有撑不住的时候,本以为可以在至亲走之后,世间万事万物与你而言,都已然无所谓,无所触动。如一具行尸,五谷穿肠过,了无人世味。
但是,这样的夜还是来了。
就如我在灵柩前,预计的那样,痛还在后头。她静静地躺在那个木箱子里,我在木箱子外面,距离不到两米,只不过这次她是永远的躺下了,连平日里患病时的呻吟也没了。在人生剩下的日子里,那将是我离她最近距离。无论我怎么呼唤,怎么叫喊,她都是不会答应我一声的,哪怕一声。
在初春的夜半,白天下的雪,此时却毫无影迹,有的只是冬日那般的风,冰冷的,像极了那颗孤寂的心。雪水融化进土里,想必也融化在那两座坟冢上。
可是要下多厚雪,才能融化到地底下去呢?才能让他们知道,人世间的今日下雪了。
在这样难以将息的夜,没有谁能劝你入眠的。如此空寂的夜,落寞得尽沾湿了衣襟。想以一物为聊赖,竟然不得。一条路,从此只有终点了,闪着微弱光亮的终点。
小时候父亲曾说,双手合十寓意比作神龛,手心间供奉着你的神。其实心也像神龛,从此供奉我此生来处的神。一炷香,一盏灯,在人世间,在我肉身的心龛里供奉。
如你所想,夜已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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