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七天的国庆假期到今晚已全部结束。

今天下午，带上孩子回家看爸妈。我已习惯了在每周日下午或开学前一天的下午回老家看爸妈。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回去，原因有两个：一是给爸妈带点儿够一周的生活用品；二是陪爸妈坐一会儿。

今天下午，当车开到我家房后时，看见妈妈又在房后的空地上干活儿。妈妈是个闲不住的人，家里家外，她总有干不完的活儿：行动不便的我爸需要她的照顾，家里的小鸡、小猫需要她照顾，房后和家门口西面的大片空地需要她种植、管理、收获。经年累月，忙完家里忙地里；忙完蔬菜忙庄稼。实在没啥活儿了，她就开始找针线活儿做。在岁月的打磨中，她渐渐老去，但一直没有削减的是她那不知休息的勤劳。每次回去，只要看见她在忙，我总是会唠叨她：“妈，坐下歇歇不行吗，你咋就不会心疼心疼自己呢？”可是，几乎没有一点儿效果。她依旧有忙不完的活，她依旧不知心疼自己。

看见我回去，她扛着铁锹和我一块儿回去。家里，冷清了很多，爸爸坐在过厅下的藤椅上。看见我和孩子回去，爸爸也显得精神了很多。这，就是爸爸和妈妈的日常，冷清的家里，孤单的爸妈，鸡笼里的那二十个左右的小鸡，那整日躺着睡大觉的小猫。

这样的情形，和假期里形成了对比。

国庆节假期，弟弟一家在家，我们姐妹三个会时不时地带着孩子回去。且不说家里的大人，单就几个孩子的吵闹声就让家里热闹不已。要是我们姊妹几个赶在同一天回去，家里简直要热闹翻天。那个时候的爸爸妈妈从不嫌烦，爸爸只是笑，妈妈只是在厨房忙着做饭。在他们眼里，家里热热闹闹才最有人气，他们才最开心。

犹如盛宴终归要结束，热闹过后，他们两人又再次孤孤单单。

我揭开袋子，拿出苹果来：“爸，吃个苹果吧，我今天买的是面苹果。”爸爸摆手示意不吃。妈妈从袋子里拿了一个梨，转身去厨房。不一会儿，妈妈用碗端出了且好的梨块儿。“给，你吃吧。”妈妈端给我爸。妈妈对爸爸的照顾，简直是无微不至。我常埋怨：“妈，就是你把我爸惯得了，让他慢慢吃，也锻炼锻炼他。”

“我说不吃就不吃。”爸爸的小脾气又上来了。

“俺妈给你弄成小块儿，你还不吃！慢慢吃点儿。”我对爸爸说。

他指了指自己的牙齿：“牙不好了，吃不成。”这句话让我心里不美。人老了，牙口也不好了。

我拿了一个苹果，随手又给我妈了一个。我们俩坐下来吃着，没有主题地闲聊着。聊孩子，聊他俩，聊我们姊妹几家。这就是爸妈一辈子生活的全部。

“妈，平时有啥事儿，你就给我家孩子爸打电话，他离家近。”每当我们一走，没有人气的家里使妈妈爸爸好像没有了依靠。除了孤单，最多的是怕万一有个啥事身边没有年轻人。这种孤单、害怕，或许只有上了年纪的他们才能懂得。

我曾多次说让他俩住在我家里，但都被我妈拒绝。她的理由很多：家毕竟是家，家里不能没人；家门口的蔬菜地需要人照看、管理，家里喂了鸡；我家住的楼房没有电梯，爸爸腿脚不便……

他们，固守着我们的那个家，即使孤单，他们也认为那是家。

下午四点多，大姐也带着孩子去了。

暮色苍茫，我们又赶往我们各自的家。而我们共同的家里，又剩下了我爸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