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之死

                                文/沈亚

两个真实的故事，与燕子和麻雀有关，结局悲情而震撼。

先说说关于燕子的故事：

春天到了，燕子们忙着衔泥筑巢，生儿育女。有两只燕子，选择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安家。

燕雀之死

刚开始，见燕子来来往往地穿梭忙碌，这户人家的男主人还很高兴，认为飞燕临门，是吉祥之兆。

几天后，新居落成，两只燕子住了进来。男主人发现，燕子排泄的粪便，脏了屋檐下晾晒的衣物。

男主人心生不悦，趁燕子外出觅食之际，拿一根竹竿，捣碎了燕子窝。

燕子归来，发现新居没了，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了半天，找不出窝碎的原因，只好重新衔泥筑巢。

又经过几天的艰苦努力，新居再次落成。男主人有些恼怒了，当着燕子的面，再次将窝捣碎。

两只燕子显然被男主人的行为吓着了，远远躲在一根电线上，眼睁睁地看着毁巢暴行的发生。等它们醒悟过来时，新居早成了一地碎泥。

两只燕子着急了，赶忙飞了回来，围着窝巢旧址，不停地叫着，直打圈圈。

燕雀之死

后来，它们不飞了，肩并肩地栖息在檐角边；不时相对呢喃两声，或以头部相互厮磨，场面深情而哀伤。好似一对即将分手远行的情人，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10来分钟后，其中一只燕子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长啸，其势凄楚而悲壮。随后，一道黑色的光芒，朝着窗户玻璃直射过去。

“当”地一声，这只燕子被玻璃反弹出去，摔落在数米以外的地面上，当场气绝身亡。

燕雀之死

另一只燕子围着死去的伴侣，先是盘旋数圈，然后飞出好远，接着又快速返回。如此数次，方“戚戚”有声，振翅远去。

其时，男主人10多岁的儿子，目睹了燕子的悲惨场景，受到惊吓，精神委顿一年多，才渐渐好转。

另一个故事是关于麻雀的：

前段时间，一个朋友家空调不制冷，找工人维修。发现外机铁壳内，安顿着一个麻雀窝，妨碍了空调外机的正常运转。

燕雀之死

这个麻雀窝，较平常做在树杈上的，要大好多倍；里面竟有10多只小雏雀，刚刚长出松软的绒毛。母雀此时不在巢中，估计已外出觅食。

可想而知，养育这么多儿女，母雀一定非常操劳，十分辛苦，得倾注自己的全部心血。

维修工从外机壳内，掏出一大堆窝草，足足有两簸箕。想想当初母雀一根一根地衔来细枝杂草，才慢慢构造起了这个温暖的家，这是多么的不容易。

10多只小雏雀听到窝外有动静，以为是母亲觅食回来了，齐刷刷地张开粉嘟嘟的小嘴，晃动着幼嫩的身体，“唧唧唧”地欢叫着。

维修工将10多只小雏雀摆放在窝草堆上，发愁不知如何处置这些小生命。这时，一个邻居走了过来，说：“这么多小雀啊，可以做一道下酒菜了。”不顾别人劝阻，强行将小雏雀全部掳走。

燕雀之死

不一会儿，母雀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一只虫子。它先绕着空调外机飞了一圈，闹不清先前还好好的窝和孩子，为何都不见了？

随后，它收拢双翅，站于窗台，吐掉虫子，大声鸣叫。起初，声音深情而急切，仿佛在呼唤孩子的名字；后来，就变得有些身嘶力竭了，听上去充满绝望之感。

只见它在窗台上不安地上蹿下跳，从左边蹿到右边，又从右边跳到左边，边跳边将头伸向地面，四处寻找着。

当它看到地面上散落的大堆窝草时，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它确定孩子们已遭遇不测，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突然间，母雀张开双翅，急速飞向高空；到达一定高度后，又加速下坠。这时的母雀，就像一颗刚出膛的子弹，疾如一道闪电，狠狠地撞向墙面。

只听“啪”一声脆响，母雀直笔笔地掉落于地面，头颅破碎，墙面上留下一点殷红。   

燕雀之死

旁边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整个过程只有短短两三秒钟时间，没有人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接下来，大家在处理母雀的尸体和窝草时，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我们无法读懂燕子和麻雀的行为密码。在它们面前，人类强势而霸道，无道理可讲。燕雀虽无鸿鹄之志，却同样负有养育后代、保卫家园的责任。当灾难来临时，它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自我牺牲的方式，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或许，多死几只燕子和麻雀并不值得我们大惊小怪，但生命和生存的意义，无论对于人还是动物，都应该是宝贵而平等的，谁也没有权利去强行褫夺。

尊重生命和生存其实不难，仅需一颗爱心，足矣！

燕雀之死

有一篇报道说，河南省新郑市一个建筑工地，为让施工区内的上万只燕子安心育雏，决定暂缓施工。看到这样的新闻，真让人感觉到了冬天里的温暖，夏日里的清凉。沉重的心情，似乎瞬间也轻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