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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玄丨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是娶到我的“奥黛丽赫本”

林清玄丨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是娶到我的“奥黛丽赫本”

作者: 娃咋养 | 来源:发表于2019-01-28 09:50 被阅读0次

    林清玄逝世

    1月23日,台湾“东森新闻云”报道,台湾知名作家林清玄去世,终年65岁。

    1953年,林清玄出生在台湾的贫苦农家。兄弟十八人,童年无饱饭。

    父亲有两个哥哥,兄弟三人一起去的战场,最后除了林清玄的父亲,两位哥哥都魂归他乡,留下了13个子女,加上林清玄的父母又生了5个,一共18个,由林清玄的父母一并抚养。

    林清玄由于名字好听,常常被误认为是美女作家。其实这名字的由来也是“蛮惊险的”。

    他排行十二,生出他的时候,父亲已经想不出来什么名字了,见他出生不哭反笑,有点奇怪,就随便拟了个“林清怪”。

    办户口的人说“哪怕用奇字也比怪字好啊”,另一个人当时正在看一本武侠小说,上面有个清玄道长,就提议“清玄”。很多人见到他“火云邪神”一样的外貌后大为幻灭,也算配合这个误会了。

    虽然有十八兄弟姊妹,家境贫寒,又身处战后萧条年代,但父母依然尽了最大的努力,支撑了他们的成长。

    1、林清玄的成绩并不好

    父亲劝他好好学习,但他小时候成绩并不好,常常不及格,有一年考试,好不容易考了一个超过60分,他爸爸看了以后哈哈大笑,哥哥姐姐都很奇怪,考这么烂还笑?爸爸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一个接班人,现在终于找到了。”

    林清玄一听吓坏了,爸爸是农民,他从小跟着做农活,知道农活有多辛苦,他不要做农民,后来就用功努力读书。

    但是也并没有从此逆袭成为学霸。

    林清玄考大学考了三年,终于低分通过,录取分数是361,他考361.5。后来他闲着查了下考361分的幸运儿,多年之后那个人成为了台湾知名导演,还创立了一家世界五百强的公司。

    林清玄自己有三个孩子,刚上小学的小儿子首次模拟考试语文只拿了61分,他有些忐忑。没想到林清玄看了考卷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笑着拍着儿子的小脑袋说:“你比爸爸强呢。我小时候读书差,考试都考红字,就是考不到60分。”

    林清玄对孩子说:“如果你在班级里考试得了第一名,就别那么努力了,往后退几步。”“如果你排在倒数几名,就要加把劲儿,争取进入前十七名。”

    这个数据来自于他曾经看过的一篇研究,说社会上最顶尖的精英,小时候的成绩都不是第1名,而存在于第7名至第17名之间。为此,林清玄感到沾沾自喜,“因为我的成绩常常就是班里的第17名。但很可惜,全班只有17个学生。”

    我们不必为“7-17”的理论上纲上线,那总不过就是个幅度,代表一种态度。事实上,年年夏天各地报道的高考状元,也往往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学习是一项综合能力,成果不仅仅展现在分数排名上,相较于大多数家长孜孜以求的“第一名”,林清玄更愿意让孩子有相对调和的生活,和更为广阔的成长环境。

    林清玄自己那一辈兄弟姊妹,全都是大学文凭,这在当时那个年代,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林清玄的儿女,也考进了台大和哈佛,过得快乐而自洽。

    2、散文大家的那些花儿

    人们都说,读林清玄的文章犹如一道山泉缓缓渗入心中,涤荡心上的尘埃,开启人性的灵智,能让人心平如水,内心充满宁静与关爱。林清玄写文章如此,教子亦是如此。

    孩子们上大学的时候,林清玄送了一个锦囊,里面有四句话:大其愿,坚其志,虚其心,柔其气。一个成功的人只要有大的愿望理想,坚强意志,谦逊的态度和温柔的气质就行了。相较于学业,他更关注的是整个人生的格局。

    林清玄与妻方淳珍、小儿子、小女儿

    正如同他不想成为父亲那样的农民,他的儿子也不想成为作家。

    林清玄大儿子小的时候,老师出了一个题目叫《我的志愿》。老大在作文中写了很多志愿:我想当医生、科学家、老师、工程师……最后一段他写:“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长大以后绝对不会成为一个作家。”

    老师问:“你为什么不当作家,你爸爸是作家。”他说:“老师您别逗了,我还要保护我的头发呢。当作家有什么好,30岁头发就掉光了。”

    林清玄很淡定,他知道世界上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就像种植物一样,山坡地种竹笋、香蕉,沙地种西瓜和哈密瓜,烂泥巴里种芋头,不同植物适合不同土地,不是只有一个样子的。

    每个孩子,都是独立个体,各自都拥有不应该被定义的人生。

    虽然林清玄不强求自己的孩子一定要作文写得好,但却认为欣赏文学是件美好的事。

    林清玄也给孩子们讲儿童故事,不同的是,他讲的故事都是自己用心为孩子编写的。一年以后,他就讲出了8本书——《林清玄寓言系列》。

    除了耐心地讲解人生道理,林清玄还会带孩子们生活,他们想起爸爸会想到很多情境。

    他们曾经躺在大草原看星星;曾经坐在河边,爸爸说两次伸脚入水,不会产生一样的水波;给孩子们讲无常;曾经为了带他们看蜉蝣在天空飞翔,开很远的路等待蜉蝣从河里面浮起来……这种经验,林清玄觉得比关在屋子里教他们写作文重要得多。

    这些感受,都与林清玄童年度过的那些星夜和芒花地,遥相呼应。

    那里有他的母亲。在贫困艰辛的岁月中,母亲赋予了他温柔的审美和生活情致。

    小时候,家里没有了青菜,母亲会牵着他的手,穿过屋前的一片芒花地,到番薯田里去采番薯叶,有时候到溪畔野地去摘鸟莘菜或芋头的嫩茎。

    有一次穿过芒花地的时候,他记得母亲和新开的芒花一般高。芒花雪一样的白,母亲的发丝墨一般的黑,真是非常美。那时感觉到能让母亲牵着手,真是天下最幸福的事。

    夏日的夜晚,母亲会搬着藤椅坐在晒谷场说故事给孩子们听,讲虎姑婆,或者孙悟空,讲到孩子们都睁不开眼而倒在地上睡着。

    有一回,她说故事说到一半,突然叫起来:“呀!真美。”孩子们回过头去,原来是家里的狗互相追逐着跑进前面那一片芒花地,栖在芒花里无数的萤火虫霍然飞起,满天星星点点,衬着在月光下波浪一样摇曳的芒花,真是美极了,美得让大家都呆住了。

    后来再回到乡下,那一片芒花地已经不见了,盖起一栋栋的透天厝。那些芒花仿佛都飞来开在了母亲的头发上,母亲的头发已经花白了,想起母亲年轻时候走过芒花地的黑发,不禁百感交集。尤其是父亲过世以后,母亲显得更孤单了,这些,都是她把半生的青春拿来抚育孩子们的代价。

    林清玄给予孩子足够的自由和尊重,和明明白白的爱意,来自于对自己成长经历的反思。

    林清玄觉得中国人总是以含蓄为美,不会表达爱,结果会错过很多美好的情感体味。而不擅长表达爱的人,往往很难感受到幸福。所以,他经常以身作则告诉孩子们要学会表达感情,并将它变成一种爱的默契,一种习惯。

    每个孩子出生时,林清玄都会做一坛茶,贴上他们的名字藏起来。每到他们的生日,就拿出来一起喝。

    每天早上,林清玄都会拥抱孩子,告诉他们:“爸爸很爱你,你要加油哟。”孩子们放学回家,他也会给每人一个拥抱:“你辛苦了!今天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讲吗?”如今30岁的大儿子身高已1米80,比他高出一头了,林清玄依然每天拥抱他,对他说:爸爸很爱你。

    林清玄也曾教进入青春期的女儿一种检验情侣是否有爱心的方法:你要检查一个人,就要检查他所有的感情——是否孝顺父母,是否与朋友相处融洽,是否对小动物温柔,是否懂得日月星辰,他对花鸟流水的感受是什么样的。如果一个男人一边说爱你,一边把旁边的猫踢开,这样的男人你千万不要选,因为他的感情是不圆融的。

    正是因为把孩子们当成最亲密的朋友、尊重他们作为生命个体的独特存在,林清玄怡然自得地享受着做父亲的幸福和成就感,并希望自己能永远保持一颗年轻的心和一份浪漫的情怀,陪他们慢慢成长。

    3、我的人生不要被保证

    父亲曾对他说:“你怎么可能当作家。”

    他从小喜欢写作,这点爸爸妈妈持截然相反的态度。爸爸曾经问他“长大后想干什么?”他说要当作家,爸爸眉头一皱,当场给了一巴掌,农民出身的爸爸并不信任这个职业能让儿子活下去。

    但是妈妈就很支持,小时候,林清玄在拜祖先的桌子上写作,母亲问他:“是写趣味的多,还是心酸的多?”他回答“两种都有写。”

    母亲告诉他:“要多写趣味,少写心酸。写文章得让人看后觉得快乐有启发,而不是想从窗口跳下去。”

    所以稍微读过林清玄一点文字的人,都知道他的文字淡然、平和、有趣。

     “我写的东西都是非常优美的,读我的文章没有负担,而且不会对人产生负面影响。”

    林清玄又问母亲,遇到辛酸的部分怎么办?母亲答:“自己盖上棉被大哭一场吧。”这个观点,影响了他一辈子。

    罗曼·罗兰说的一句话: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旧热爱生活。

    他从未放弃过这种热爱。

    父亲对他说:“我用我的生命向你保证,你一定不可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有一次考试得了第一名,老师送给他一本世界地图。那时候是冬天,轮到他给家里人烧热水洗澡。他就蹲在烧水的锅炉前面,一边烧一边看世界地图。

    一打开,首先是埃及地图,他就在心里想,长大以后我一定要去埃及,多么浪漫的地方。

    正当他沉醉的时候,突然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是父亲冲出来了,身上只披了一条毛巾:“你在干什么?”“ 在看地图。” “看什么地图?”“看埃及的地图。”

    父亲就走过来给了他一巴掌:“火都熄了,看什么地图!”接着一脚把他踢到锅炉旁边:“继续生火!”然后就转头走回浴室。

    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他转过身来说:“我用我的生命跟你保证,你这一辈子绝对不可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林清玄一边烧火,一边流泪。他对自己说:“我的生命不可以被保证。即使我的父亲也不行。”

    20多岁时,他离开台湾,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埃及,一个人到埃及旅行了3个月。他在金字塔下写信给父亲:“亲爱的爸爸,记得小时候您曾经打了我一巴掌,踢了我一脚,保证我这辈子绝对不可能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现在我就坐在埃及的金字塔下面给您写信。”

    看着夕阳,看着夕阳里的骆驼,林清玄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后来听母亲的转述,父亲收到信后说:“这是哪一巴掌打的?一巴掌打到埃及去了。”

    总体而言,父亲依然是很好的父亲,只是囿于有限的认知,以及欠缺的沟通,他们的相处方式显得粗粝。

    直到他上高二,才有第一次与父亲的长谈。像大多数父亲一样,他也给予了儿子关于勇气和奋斗的鼓励。

    父母一生艰苦卓绝,从战争年代过来,供养了十八个小孩的吃穿和大学,父亲甚至还在乡下给他们盖了十八栋房屋,二层小楼,他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动工,花了将近二十年,他说希望这些孩子将来回来都有地方可以住。

    4、我一定要娶到“奥黛丽赫本”

    读中学的时候,林清玄曾跟七八个男同学一起看电影《罗马假日》,看得非常感动。“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女孩,美丽、气质、天真、智慧、优雅,几乎想把所有好的形容词都用在她身上”。

    电影结束了,好几个男同学站在戏院门口,手牵手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娶一个像奥黛丽•赫本这样的女孩来做太太。

    然而,正因为这个像赫本般年轻貌美的新太太,林清玄陷入舆论漩涡。

    林清玄与前妻陈彩鸾,婚后几年因为志趣上的不合,渐行渐远。有一年农历新年,林清玄没有回到乡下和父母一起过年,他跟母亲说因为工作忙要值班,事实却是妻子离家外出不知去向,他无法向父母解释。

    在烟花爆竹的除夕夜里,儿子饿了,林清玄翻遍家里,只有几包方便面,父子俩只有泡面过年。

    这样的状态让他心灰意冷,年后索性上山隐居,一下就是两年。当他再下山,准备平淡度过一生的时候,遇到了后来的妻子——方淳珍。

    灵魂的契合让他们彼此确认携手同行。林清玄找到分居已久的陈彩鸾,提出了离婚的要求。陈彩鸾很平静的同意了。

    然而,舆论指责他薄情寡义,这桩婚姻遭受了很多谩骂和攻击,人们在他的工作室门口烧书声讨,联合抗议,林清玄的事业一度沉底。

    甚至刚刚剖腹产生完孩子的方淳珍,为了躲避蜂拥而来的记者,从医院的地下通道紧急逃走。

    林清玄对方淳珍说:“时间才是评价一个作家作品好坏的最公正的法官。”对于台湾的人言是非,林清玄已经不在意,他决定带着妻子,去游览两人向往已久的祖国大陆的大好河山。

    生性怕说甜言蜜语的林清玄,与妻子在长沙过中秋节的时候,面对大陆同胞,借歌向太太表明爱意:“我唱两首歌送给大家,第一首《甜蜜蜜》,送给随行的司机夫妇,他们刚刚结婚;第二首《月亮代表我的心》,送给我的太太。”

    他在内地资助希望小学,第一所学校以妻子父亲的名字命名,因为已故的老岳父不仅生前是台湾颇有名望的教育家,更是在浙江田野长大的内地人。而第二所学校,取自妻子的名字。

    在台湾,从不下厨的林清玄,心疼妻子面对各种压力太过劳累,特地去参加了厨艺训练班,最后在一群主妇学员之中,竟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

    多年以后,林清玄依旧称呼妻子方淳珍为他的赫本,在央视《开讲啦》被学生问到婚姻,依然说:遇见妻子是一生最幸运的事。

    许久以来,我一直在找一个理由来说明我为什么爱你,可是我找不到,因为我不能把对你的爱只限定于一个理由。

    5、一生一会,珍重再见

    林清玄好茶道,他曾经在内地的采访中说:

    我喜欢茶道里关于“一生一会”的说法。我们每次与朋友对坐喝茶,都应该珍惜。因为一生里能这样的喝茶可能只有这一回,一旦过了,就再也不可得了。

    林清玄逝世后,家属致读者的信里说:

    “林老师于梦中与世长辞,他对生死早已看过,或许是去了极乐世界,或许是去了琉璃净土,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居住,不必悲伤。

    深深祝福。”

    荣枯元有数,不必怨春风。林先生,一生一会,珍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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