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半夜姐姐向我倾诉,说工作压力大,心很累。
我能感受到她的焦虑和不易,却无能为力,只能说几句安慰同情的话。而我内心也有诸多困扰,却因为性格自闭敏感,找不到可以信任和倾诉的人。
一个无能为力却富有同情心的人,是痛苦的。自己的物质和精神生活都没有得到基本满足,则难以顾及他人。
生活让我们学会了伪装,隐藏起自己,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内心。我们就像刺猬,在害怕被伤害和寻求温暖之间犹豫。
二
现实迫使多数人妥协,只有少数幸运的人能获得人生的自由,充分的发展。
谈物质会显得俗气,但忽视物质对人生的影响,则是愚蠢的。我曾看见一个问题,“为什么有的人努力一辈子还是贫穷?”有很多种答案,比如穷人思维,眼界狭窄,懒惰不上进等品德问题。仿佛一个人只要努力,就能过上还不错的生活。
这说明他们并不了解贫穷的本质,贫穷意味着生活窘迫,充满了妥协,不得不花很多时间打工维持生计,自然没时间想别的,很难有精神追求。就这样劳而固穷,是一个难以摆脱的可怕陷阱。底层常常是被社会忽略的存在,他们在社会边缘,在平静的绝望里。
不要歌颂苦难,那只是一个个挣扎的灵魂。
三
物质困境是值得同情的,精神困境也一样。前者可能被看见,后者很难被看见,它们都容易被污名化。
并不是每个人都被世界温柔以待。受伤的人想隐藏起来,敏感脆弱不被身边的人理解,于是更加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其他的精神困境,像焦虑、抑郁、强迫症(精神三连),都是未经历者难以理解的。每个人的遭遇,只能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大度。忽视他人的苦难,是一种不尊重。对于别人的遭遇,需常怀敬畏谨慎之心,不可随意评判。
尼采说:“你遭受了痛苦,也不要向人诉说,以求同情,因为一个有独特性的人,连他的痛苦都是独特的,深刻的,不易被人了解,别人的同情只会解除你的痛苦的个人性,使之降低为平庸的烦恼,同时也就使你的人格遭到贬值。”
你的独特性使得他人难以真正理解你,就像海底找不到同类的孤频率鲸鱼,只能一直徘徊,孤鸣。正如这篇文章,一个孤独的漂流瓶,从我飘向正在阅读的你。
命运是随机而荒诞的,苦难很多,救赎很少。
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们只觉得我吵闹。
也许他人的遭遇对于我们只是一个故事,每个人都是命运的孤岛。
不过,相似的灵魂总会互相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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