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慧忍住,王高霞没忍住,蒋若笉还是把尴尬等来了。
她一上午没下楼,把书和被子整理好了。坐着不作声。
光是个不能碰的名字,虽然石老三石光磊也带着一个光字。但那不是一个世界的光,那个光是朝阳初度的希冀之光,第一眼看到就不能挥去的,不知道藏在哪里了,拔不出来,捉不住,确信在身体某一部分,深邃又灵动,甚至一触还有疼。
她首先想到得是去北京,因为光在北京。她有姐妹儿在那里打工,甚至种菜卖菜,总之离光近的地方,就行。
一个没有天分却深情的人,不少见,能一直深情到底的却不多。
生活的苦,最初特别尖锐。烈度越大,越能浇灌理想或者叫梦想,哪怕只是为了证明一个无所谓的证明。年轻是可爱的,谁都不能否认。
“石主任,我想出去打工,给你添这么多麻烦,以后再感谢您。”蒋若笉轻轻走进来,又似乎没停一秒就转身往外。
“闺女,舅舅没照顾好你啊,别意气,啥时候想回来,只要我在这里你只管回来!”石主任歉意地说着,坐着没动,低头又抽烟。
他在公事上还行,够认真,对朋友也好,就是这过日子撮合事的绣花功夫上差火候。甚至觉得自己办事不地道了,老三回来这事上不讲究,影响人家孩子清誉。他也是贪杯,见酒杀,醉得一塌糊涂。
“误事啊,不该……”石增收摸摸脑袋,拍了下桌子,嘬了嘬黑牙缝,噘着老高,望着屋顶吊扇转了一圈儿脖子。
他拿起电话拨了起来,打完又给他老婆打,让她到蒋家去一趟,什么也不说,只说他和蒋家共同的亲戚在北京一个机关里面干保卫,电话也给蒋春来。
蒋春来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打小就疼爱非常,闺女说啥他就应啥,只要闺女高兴。孩子也懂事,一件事也没有让他费心的,没考上大学,他其实还暗暗高兴了一阵子嘞,能留得住,搁个近点的亲家,是最好了。干什么不吃口饭呢?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常常就知足的很。老婆石月爽利,看开事理儿,一切听他,他这爷们儿也是做得有场面。什么事他俩一对眼儿就行,不用事前商量就能统一思想。村里人都说蒋春来看风水是用得自己风水,所以都信。
蒋若笉一进门儿,她娘石月就拉住了手,往里去。看了看闺女脸上没什么难过,就放心笑了。
“若笉啊,你要出去了是不是?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就说是不是?!”
“是,要出去看看。”蒋若笉轻轻地说,脸上静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石月心里暗暗说,真是像啊。清清嗓子又说:“你看,第一次出远门儿就到北京吧,有个亲戚在部里工作,他能照应一下,也免得你受无谓的苦不是。电话和地址这里都有。”这手又把襟子里面掏了掏,拿出叠着的一张信纸给蒋若笉。
那张纸字写得清秀,事项也记得明白。
“你写得吗?娘?!”蒋若笉第一次看到娘的字。从小都是爹教她写作业,还没见过娘的字。
“我就认识那几个字,够用就是。”石月难得脸红了。和写字有关的事,还真不多,想起来却真够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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