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

33路公交车到站的时候，我正在吃杯子里的梨块。上完瑜伽课，杯子里的水喝没了，只剩下了梨块。这次能够不咳嗽，多亏了及时吃梨，把肺滋润了。

我是第三个上车的，我前边是两个壮年男人，他们刷的是“拥军卡”。这时候听见司机大声呵斥，“从前门上车，不知道吗？”那个女人还是从后车门挤了上来，我看她的意思，是抢占一个座位。

司机大声批评女人，“我关了一半门，又打开，要是挤着你算谁的？”这女人小声反驳说，“算我的。”一个老年男人上车，女人让他坐座位上。司机不依不饶，还在训斥女人，老头不愿意了，直接破口大骂司机，烦恶他叨叨起来没完没了。

我很诧异地看着这个带着助听器的老头，七、八十岁的老人，居然不讲理，当众骂人。那个女人为了占座从后门上车本身就不对，存在安全隐患，司机提醒她甚至批评她也是理所当然。她不占座，颤巍巍的老头上车，自然有人会让座。

听见老头骂人，车上好几个老太太都批评他，帮着司机说话，说车上都有录像，女人从后门上车，司机如果不管，自己会受处罚。老头还是大声吵吵，嫌司机训起人来没完没了。气的司机说要报警，老头口上很硬，“你报吧！不报是什么！”周围的老太太说，一车人呢，都有事，人家司机不吱声了，你也别吱声了。开车吧。

女人先到司机跟前赔不是，说都怪她；又到老头跟前小声地安抚老头，说人家司机没有说你，人家说的是我。周围的老太太说那个女人，“都不吱声了，你也别解释了。”

在我前边上车的那两个壮年男人，他俩身后有个座位，谁都不过去坐。我过去坐了，坐上也觉得不安心。心想，这俩男人真怪，有座都不坐。我坐下他们会不会不满？

后来老太太们陆续下车了，车上的人越来越少，这时候我担心，老头和女人会不会从我前头下车，下车的时候，老头子再和人家司机口角，司机不愿意再打了架。如果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提前一站下车呢。

往前看，那个女人在老头后边坐着，都老老实实的，刚才的剑张弩拔已经看不出了。我下车的时候，他俩还没到站，不知道后来怎样了。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在想车上的这一幕。这个女人，看样子像是伺候这个老头子的人，不是老伴儿和女儿，否则不会这么低眉顺眼，为了占座从后门上车，被司机训斥。这个司机，说这个女人几句也就罢了，点到为止就行，你没完没了，招来老头子的骂，那么老的老头子，你敢和他叫板吗？至于这个老头，走路都颤巍巍的了，火气还这么大，真是不多见，都说老小孩不讲理，我原以为只是对着家里的人呢，看样子不是，是谁不依着他，他就不愿意。

而我，作为旁观者，遇到这种事，除了感慨，连解劝的欲望都没有。

2023年10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