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丹
时常想起家乡,想起那个小镇的青砖红瓦,灰青砖铺就的小小道路,想起路上斜长的影子。
“青灰砖,红泥瓦,建起房来过家家,我的姑娘呀,快呀快长大。。。。。。”母亲总会牵着我的手走在巷道里,用着温柔而又清爽的嗓音唱着家谣。不时传来几声轻柔的喵咪及远处的谁家阿狗的汪汪。近来儿时场景总是在梦中沉浮。少年不回家,家人梦中盼。他乡非故乡,尽是相思意。
回家,回家,何是回家时,今是回家日!
收拾好自己的狼狈,遮盖着住在大城市碰撞的斑驳的伤口,拿着仅有的简单的行李,走上归途。
看到沐浴在夕阳中的巷子,思绪万千啊,当初就是在这壮志踌躇,挥手告别母亲,自信可以在大城市里闯出一片天地,再把母亲接去享所谓的清福。可,如今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拼到最后拼到被辞退,吃住都成难事,唯有回家。巷子披上了一层金纱,如同西方金碧辉煌的基督教堂,等待着虔诚的游子。
还是踏上了这条路。曾经轻柔的猫叫声已经变得低沉慵懒,狗儿的叫声也不似当初那般洪亮。“嘎叽,嘎叽。”太师椅也老的喘气。婆婆们坐在自家木门前,三三两两的,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聊着陈年往事,聊着孩子聊着猫。。。。。。
木门上的红漆斑驳掉了大半,站到门前手半抬犹豫要不要推开。游子归来怕推门,只恐看到父母颜。“咳咳”母亲咳嗽了两声,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好好吃,如今就你陪我,丫头她离开七年两月三天了,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了,吃的好不好,睡的香不香,是不是一切顺利?哎,我现在只能每天和你唠叨唠叨了。”家中黑猫似听懂的喵咪两声。泪水成串,不断流落,不知藏在这透明的液体中是同样透明的思悔还是愧疚。“青灰砖,红泥瓦。。。。。。”母亲的歌声已苍哑略显苍老。“嘎叽~”“阿妈,我回来了。”用袖子抹了一下泪水。母亲呆呆的看着我,嘴巴张了张,泪水涌出,缓慢落下。我再也忍不住,跑到母亲面前抱着她哭了。母亲只是拍拍我的背,任由泪水沁人她的青衫。
母亲给我煮了我最喜欢吃的西红柿鸡蛋面,看见我把陶碗里满满的面吃的一干二净连一滴清汤都不剩的时候,母亲的眼睛泛红了。我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强笑着说我去洗碗。夕阳早已落山,只剩下丝丝缕缕的余晖,黑夜将袭来,而月亮终会爬到空中,撒着清辉。还像小孩子一样和母亲撒着娇,不要母亲给我铺床,我要和母亲挤在她的木床上。黑暗中我对母亲说“阿妈,我不走了。”良久,传来一句轻轻的“嗯。”背对着母亲,泪流满面。
真的不走了,不是因为大城市的冷酷无情,也不是因为职场的勾心斗角,而是因为母亲她老了,从她的银发,从她的皱纹,她的声音就可以知道了。她一生为我操劳担心,我却没为她做过任何事,我有责任陪着她。今天夕阳中三两个婆婆聚在一起闲谈,金色的光辉撒在面上倍显慈祥,然而她们面目清闲却也落寞,我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人入老年最怕孤独。而我不想母亲她无趣的躺着太师椅上叨扰许久的记忆。我,不走了,就这样,陪她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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