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稗类钞 狱讼类》:
王成,沂州县胥也,家距县署二三里,以差务冗,辄不得返。家有妻一妹一,夙和好,炊爨缝纫之事,更相为役。一日,成奉差往郯城,过家门,入焉,则妻方淅米于庭,妹方製衣于室。成曳妻入卧闼,以久旷两不自制,遂据榻淫焉。时当夏昼,妹以兄归,当煮饭款之,辍所业,就井旁携米入厨,复奔而告嫂,请具膳方畧,则二人方裸而有事,妹默然出走。成事已,遽行。姑嫂炊饭饱餐,姑以所见诘嫂,嫂具告之。姑年方及笄,情窦初开,聆嫂言,颇领会。嫂又以成匆匆去,未畅其欲,偕姑入卧闼,现身说法。而两阴相合,夫之馀精,流入姑之生 殖 器焉,逾数月,经闭腹高,遂成孕。
姑已受同邑陈某聘,婚有日矣,为舅所闻,疑而控之官。官讯姑,不承,讯嫂,亦不承。时成亦就讯,以为职业虽卑,而家无男子,妻贤淑,妹幽娴,断无意外事,亦不承。案悬数月,姑果育男,呱呱者在抱矣,百喙莫解也。陈索聘物及退婚据,嫂不言,姑亦羞欲绝,而成终疑之。会新官李化龙至,李有廉能名,检旧卷,得是案,曰:「冤也。」提成至,莫以对,曰:「儿育乎?」曰:「育也。」曰:「奚乳?」曰:「别雇乳母也。」李令挈儿至,则柔若无骨。李曰:「得之矣。」鞫之,得其实,俱依不应得而为之事,依律治罪,照例取赎。判以儿给成收养,姑仍配陈某,两家不得复生异议,案遂结。
大意为:
王成是山西省沂州府县衙里小吏,其家离衙署有二三里地,平时工作比较繁忙,不怎么回家。家里有老婆和一个妹妹,平素姑嫂关系非常好,彼此颇能体谅对方,烧火做饭缝缝补补之类的家务,互相抢着做。一天,王成奉命出差去郯城,路过家门,当然得回去一下。三过家门而不入,那是圣人,而王成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成年男子。一进院,看见妻子正在庭院里淘米,妹妹在房间里做衣服。王成于是忙不迭拽着妻子进入卧室,很久没有做爱了,俩人都饥渴,遂急急翻云覆雨。
当时正当夏季白天,妹妹见哥哥回来,就停止手上的活计,在井旁拿已经洗好的米进入厨房着手做饭,想问问哥嫂想吃点什么。没料到一进内室,正好碰上二人正裸着身子啪啪啪,妹妹便羞羞地走了出来。
王成床事办妥,连饭也顾上吃就走了。姑嫂二人吃完饭后,妹妹就问嫂嫂刚刚看见的一幕,嫂嫂呢也不顾忌,便连说带笑告诉小姑男女床事的快乐。
小姑子正是到了婚配的年龄,情窦初开,听了嫂嫂的话,颇有领会,性情被撩了起来。嫂嫂呢又因为王成匆匆离去,意犹未尽,未能酣畅,就与小姑子一起进入卧室,现身说法给小姑。两阴相合,缠缠绵绵,开始磨镜。谁也没料到的是,嫂子体内的精液,神不知鬼不觉便流入到小姑的阴户里。过了两三个月,小姑发觉怀孕了。
此时的小姑已受了同乡陈家的聘礼,连合婚日子也定了。陈家舅舅听说后这个未过门的外甥媳妇肚子已大,便怀疑她贞操有问题且控告到官府。
官府遂传唤询问,小姑坚不承认与他男有苟且之事,又讯问嫂嫂,也坚称从未见过小姑有不端行为。当时王成也被传讯,他供述道,自已职务虽然低卑,但家里没有其他男子,妻子很贤淑,妹妹也守本份,几不外出,邻居街坊也可证明,当然也就绝对没有逾轨事发生了。
这真是一个谜一样的案子,县令也不知从何入手,于是成了悬案搁了几个月。十月怀胎后小姑果然生育一男婴,抱在怀里呱呱啼哭,当事的小姑更是百嘴莫辩。
陈家一看,随即解除婚约且索要聘礼。事情成了这样,连嫂嫂也很没脸面,,小姑呢更是羞愧难当要屡要自尽,经常不在家的王成呢坚信妹妹的同时也难免暗滋疑惑。
正好新上任的官员李化龙调任忻州县衙,李有廉洁能干的名声,检阅旧案卷,看到这个案子,对同行说:“这可能是冤案。”于是传唤王成到来,问:“小孩生了吗?”王成说:“生了。”又问:“谁养着?”王成说:“另雇了奶娘喂养。”李化成命令他抱着小儿一起来,一看则柔若无骨,明显有先天性的发育不良。李化龙自言:“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李化龙于是根据经验重新审问,姑嫂二人的磨镜隐秘终于被供述了出来。姑嫂二人皆自愿,属应从轻情节。残疾孩子呢判给王成收养,通过做工作,小姑子仍然嫁给陈某,两家不得再生其他异议,这案子就结案了。
此案子有点意思。
首先从情节上看,小姑的磨镜受孕从理论上说是可能的。其次,古代审案有所谓“心断”,就是控辨双方都提供不出证据,官府勘验现场同样也一无所获,这时办案者就需要根据人之常情,理之常规以及其他可供参考的因素,或者说依靠自己过人的智慧来给案子一个最终的了结了。可以说,本案就是一个典型的“心断”案例。其三,像李化龙这样的知识分子已经洞悉近亲结婚的弊病了,而直到现在,在许多的农村,依然还有所谓“亲上加亲”的旧婚俗实例。其四呢,倘若当初有如今完善的DNA检测手段就好了,不过这只是假想,感慨一下罢了,真要监测出来的话,结论毫无疑问就是兄妹相奸了,那就是更臭不可闻,任你满身是最也说不清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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