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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另一些人的渴望(一)

你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另一些人的渴望(一)

作者: 话了 | 来源:发表于2019-01-04 00:35 被阅读22次

        老张自被迫下岗了以后就一直在火车站当保安,勉强糊口。毕竟他要养活的人不多,全家上下就他自己一个。俗人上有老,下有小的烦恼对他也不起作用。老张打小就是个孤儿,老婆在他下岗那年就跑了,受不没钱了苦,带着五岁的闺女,找了份好人家去了,他那个女儿,就再也没见过。

        但是他整天乐呵呵的,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家里太冷清,所以同事让帮忙带班他都很乐意。反正家里没人,在站里待着还有些人气,自己孤零零的感觉也就淡了些去。

        这不又到了元旦,天气格外寒冷了些。雪一开始晃悠悠的飘着,到后来下的越发认真,看着如鹅毛一般。在风的裹挟下,不断的往下压着树枝。直到“咔嚓”那声脆响打破寒冬的寂静,那些雪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地上,但还有一些赖皮的不肯走,仍然压在那孤零零的树枝不肯罢休,直到环卫工人把它们一起装走。

        元旦人多,排班就排的早了些。老张是在天不亮小雪闹着玩一样下的时候就来到站里,拎着热豆浆和几个包子去了休息室,和同事们打过招呼就先去岗位上站着了。这会天没亮,人也不是很多,这一张张脸的还都能看过来。老张脑子里就打了个岔,想着这些孩子回家见到爸妈都应该是啥反应。自己一个人惯了,没有过这种经历,还真是想不出来该是个啥场面。不过想想要是自己的闺女回来了,那可不得高兴坏!可是自己的闺女现在长啥样自己也不知道,就算闺女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一定敢认。趁着这走神的岔子,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瞟了瞟旁边的出口。看见一个年纪大概二十多岁的男人蹲在那儿,肩膀不住的抽着。老张想着这是怎么个情况,就去那看了看。

      “小伙,这出口人流量大,要不你去别的地方休息一下?”老张拍拍他的肩道。

        男人的声音有些哽咽:“没事大叔,谢谢你,就是想在这缓两口气,一会就好。”

          老张听着声音不太对劲,又怕人着凉,就想着带他去休息室缓一缓。就开口问他:“小伙子,外面风雪吹着容易感冒,要不我带你去休息室那暖和一下?”然后不由分说的拉起男人往休息室里走。到了休息室,老张把自己的热豆浆和包子拿给他,让他吃着,暖暖身子。男人拿着豆浆,喝着喝着,两滴泪落下来,接着是一顿抽噎,慢慢地,哭出了声。老张看着眼前抽泣的男人,正打算安慰嘴还没张开,就听见男人的声音,轻透透的却刺痛了耳膜,“我妈走了”。男人加深了呼吸,想尽量稳住,可是声音还是颤抖如他的双肩。“前一段时间给家里打电话,我爸说我妈生了点小病,让我别担心,在外好好工作,别操心家里。结果前天上午接到我爸电话,说我妈被车撞了,在医院快不行,想见我最后一面。我感觉天都塌了,前几天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突然就成这样了。”男人埋下了头,声音更加哽咽,“我什么都来不及想,请了假就买火车票回家,今天早上刚到站,我爸就打电话说,我妈已经走了,说她太疼了,实在撑不住了。”男人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脸深深地埋在腿里,止不住颤抖的声音里,掺杂着所有的懊悔和一切的来不及。“真的,大哥,前段时间我妈还好好的,说等着过年回家给我包饺子吃。她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绕。她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待人都很好,不该有这样的结果啊,她还没看到我,怎么能走了呢?上次见我还是过年,她怎么就走了呢?”男人的呜咽变成彻底的哭泣。“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她还没见到我,还没见到我啊!”

        老张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从小就是孤儿,不知道失去父母是什么感受,因为他从不曾拥有过。最后老张还是拍了拍男人的肩,挤出一句话“小伙,看开点,大叔我嘴笨,不知道咋安慰人,大叔我从小就是孤儿,没有爸妈。但是有个闺女,在很久之前就被她妈一起带走了,现在该是和你差不多的年纪,但是从没回来过,有时候我也想她想的睡不着,但想着只要她在外面好好的就行了。我想可能你爸妈也是这样,啥也不求,只求你平安,有时间多回去看看家里,你爸还在家里等着你。”

        “可是我现在不敢回家,我害怕,我怕我回家开口喊妈,没人应答,我怕我回家看见饭桌上会少份碗筷,我怕我回家看到的人只剩一个孤零零的老爸。我怕,我最怕的是回去看到我妈那没闭上的眼啊,大叔”男人的情绪已经克制不住了,早已经忽略了休息室其他人的目光,浓厚的鼻音拉出长长的呜咽,抽搭的哭泣随着颤抖的肩膀起伏。像一只失去了庇护的小鸟,窝在角落里,还没做好独自南飞的准备。

      老张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继续安慰他,就低下了头,静静听着男人哭泣的声音,想起了不知身在何方的女儿。“我要啥时候才能见到我闺女呢,死之前能不能再见她一回?”想着想着他就皱起了眉,心里的肉被眉头拧了一把,生疼!“大叔,谢谢你”。男人止不住的抽噎,“我要回家了,你是个好人。”老张抬起头,对上了男人红肿的眼,点了点头,说了句,“小伙,你妈要看到你这样肯定会心疼坏你的,眼泪擦干净,你妈走的也不会那么难受。路上注意安全,保重身体。”和男人道了别。然后一直看见男人的背影渐渐消失,才收回目光。

        目送男人离开,老张发了会呆后,结果抬头看见一张旅游合照在男人做过的位置旁边。老张看见照片张大了嘴。照片里中年妇女不是票房里前两天请假的王姐吗?还有那个站在男人旁边的年轻女孩,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老张不由得眯起了眼,好像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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