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这两天的天气像铁板烧,零星的小雨不仅降不到温反而像被湿抹布擦了一遍愈发攒着劲迸发热力。悦与悦妈盘点行李时耗费了些时间,出门后整个行程便如踏错点儿的人生磕磕绊绊让人泄气。一个钟后在东部沿海终于彻底绝望——栀子花开了N遍车子还原地踏步,悦姐摘下耳机不耐烦,“还有五分钟啊”。我问什么意思?悦说晕车下去走走。说着仪表盘车门指示灯闪亮。我忙喝:关上!话音未落却听悦叫了一声:天呐这么热!自觉拉上了车门。
好不容易找个了条缝溜下高速,沿着盘山道紧赶慢赶到了浪骑,一进门便见慧君站在大太阳下,我摇下车窗道歉:不好意思路上太塞。Anne一边说没事一边指着诗一般的远方,说先去吃饭吧。
车又开了两百米,在岸边建筑物前停好。取行李时一个姑娘走了过来:我是XX,本期营地导师,请跟我来。说着把行李接了过去。姑娘我不认识,应该是新人,但看上去温和亲切,不禁暗叹营火虫的培训愈发专业。没走两步开始入眼熟人,小黑、古月、Shiny、晶笑......悦姐放松下来,拉着古月与我们保持距离,神色随之矜持。
浪骑游艇会午餐分两处进行,悦跟着老师小伙伴们在内厅,我跟悦妈在外面。
刚坐下发现一枚熟悉身影,也难怪,在四周物件都鲜明光亮的环境下,对反衬其中漆黑耀眼的小胖子视而不见是件很困难的事。
胖哥明显对这里的伙食很适应,挺着肚子葛优瘫在沙发上跟老师吹牛。凑过去听了一耳朵,不是一个月前我带队去香港时捡人家唐宋元明清“文物”的事,于是放下心,叫了声“元元”。元哥扭头发现我,有点儿懵,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招手:叔叔好。我拍拍胖脸交待:保存体力过两周去成都捡文物。元哥听完两眼发亮,忙不迭地好好好。
营地教育最大的好处之一是广交朋友,看样子元哥不虚此行认识了个混血哥们,小白胖子,两人站一起像调了色素的海尔兄弟。与大城市美发店里衣冠楚楚的发型师TOMMY、DENNY真实姓名叫作来福、卫东相反,混血小白胖子有个很好听的中国名字陈得胜。我们等饭的间隙陈得胜踱出大厅,小黑胖迅速叫住小白胖,拖到门口闹成一团。正午的阳光直接且猛烈,但海尔兄弟暴露其间毫无畏惧,笑声新鲜而清脆,夹着暖湿的海风穿过门厅贯入耳中,如刚打上来的马哈鱼,扑楞楞拍着甲板,生猛有力。
喜欢文物的小黑胖悦姐也吃完了。依然跟着古月和那个新老师,路过餐桌时淡淡说了句我回营地了,然后摆摆手,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悦妈拿着汤勺的手有点无措,停在碗与嘴的中途失落地问我:这就走了?
我也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然后试探:要不去营地看看?
悦妈有点儿恼羞成怒:不去!回家!
路上悦妈定了两张电影票,凭空发狠“她不在我们乐得自在!”
《冈仁波齐》看到一半手机震动,是个陌生号码。我划开解锁键压低嗓门问:哪位?悦兴奋的声音传进来,“爸爸!是我!”我说“什么事?”这回轮到悦发愣:“你们在干吗?”
“和你妈看电影。”
“哦?这么爽?”
“嗯,别打扰我,孩子快生了,跟你妈说吧。”
目光从县医院妇产科出来我问:“悦说了什么?”
“她说不打扰我们过二人世界就挂了。”
“你看,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应该像我这样端着点儿。”
电影散场回到家,欢欢与泡泡无精打彩地趴着,唤了也不理,悦妈和我一人抱起一只,逗弄一会儿人畜都有些无趣,于是各自回归安静,无声的房间像钱钟书说的有些女人的眼睛大而无当。
老两口坐着发了一阵呆,任凭寂寞从体内飞出,然后挤进每一道门缝,恹恹地弥漫整个屋子。
“你在想什么?”我问悦妈。
“我在想龙应台的放手。”
“嗯,我在想前几次营期。女儿大了,她开始接受并喜爱这种营地生活了。”
营员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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