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到现在,权利的游戏已经追了六季,这种感觉就像是去参加一个晚宴,既希望快点尝到最后一道菜,又不想晚宴结束的太快剩余时间无处打发。
冰火第七季开始,突然想写下冰火里的女人们,趁我没忘完,趁我还能写。
冰火里的女性角色很多,龙母,瑟曦,小玫瑰,珊莎,梅姨.....她们各有特点,龙母果敢正义,瑟曦残酷冷艳,小玫瑰聪明狡猾如祖母,梅姨坚持信仰令人心疼,都很好。但我真正喜欢的,或者说真正能代表女性崛起的是狼家二小姐“二丫”。
二丫与其他所有的女性,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其他女人多少都清楚自己天生的优势,都会时不时利用下自己的原始本钱,懂得如何依附男权社会的法则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们知道自己是弱者,是女人,必须牢牢抓住那些能保护自己的男人,才能在权利的游戏里拿到一手好牌,在铁血的冰火世界里站稳脚跟。
龙母的强大,也大多来源于她所依靠的外在优势。她的美貌,她的出身,她的龙,她的军队,她的财富,这些为她带来了一众为她出谋划策、出生入死的男人们,她有一串比菜名还长的头衔,但当拿走这些的时候,龙母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说到底,她仍然是个“被保护者”。
但是二丫不是,她从不觉得自己是男性的附庸,是第二性,也从不觉得自己需要被保护。二丫,就只有孤身一人。因此,相对龙母那种浴火重生,突飞猛进的成长来说,她的成长更为艰难缓慢,几乎看不到什么进展。没有任何人为她开挂,她全靠自己一点点笨拙的坚持,像野草一样,缓慢的在石缝里挣扎求生。她的成长更为坚实,每一寸的进步都属于自己,不想依赖谁或被谁当女王公主一样捧着她充满野性,勇敢,顽强,生存能力强大,立志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二丫从小就喜欢舞刀弄剑,打打杀杀,还记得第一季的第一集,二丫射中靶心惹恼布兰的画面,但那时对刀剑的喜爱,更多的是一种孩子淘气的天性,是一种对父兄力量的崇敬和羡慕,直至父亲死去,这份对力量的向往,才变得严肃,变的执着,从此成为跟随她一生的倔强信念。
在那之前,二丫从未想过,像山一样的父亲,一直以宽厚和良善面对世界的父亲,也会在瞬间轰然倒塌,如泰山之崩,让她真实的领教了命运的残酷。
她是狼家孩子中唯一一个在现场见证父亲,母亲,兄长三人死去的。当奈德人头落地,导演收拢一切音效,安静的把镜头对准空中一群黑色的飞鸟,当它们在灰白的天空中缓缓飞过的时候,少女的心,也像被野火焚烧的黑色纸灰,再也无法聚拢成形,跟随着鸟群在风中分崩离析了。从此,她开始逃亡,开始踏上一条复仇之路。怀着仇恨,愤怒,恐惧,日日夜夜寻找让自己强大的方法。王小波曾说过,人一切的痛苦,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从这里,我看到一个悲哀的事实:往往是因为仇恨,骄傲,虚荣,嫉妒和恐惧,才支撑着人一路前行。人的成长往往依赖这些负能量,而不是爱与温柔。
虽然她从未试图依赖过男人,然而她的生命轨迹,确实是被四个重要的男人标记,所改变。他们分别标记了她的来处,启蒙,流亡和定型,这些人帮助她突破迷障,认清自我。他们完成后即离去。
第一个人,毫无疑问是父亲奈德。
奈德有着最古老的骑士精神,这是狼家不同于其他家族的所在,也是狼家的孩子迷人之处。不管遭遇何种不堪,狼家的孩子都有一颗善良的心。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对二丫,对狼家的孩子来说,都是如此。
第二个来自布拉弗斯,教她剑术的老师,是她的第一位引路人。
他让二丫第一次听说了布拉弗斯这个神秘的城市,教会她“凡人皆有一死”,也教会她对死神说:not today。他说:“急如鹿,静如影,迅如蛇,止如水。恐惧比利剑更伤人,害怕失败者必败无疑。”他在她的生命中出现的如此急促短暂,却带给她最温暖的鼓励和最真实的善意,后来,在她生命每一个关键的瞬间,这些话都在支撑她,为她注入平静的力量。
第三个人,是猎狗。
这个孔武,丑陋,如野狗一样的男人。用马背托着她,几乎游荡了整片维斯特洛大陆,口口声声说要把她拿去卖个好价钱,却又不断把食物分给她吃,照顾她,甚至在很多时刻,有意无意的教会她很多人生道理,还曾认真的教她如何用剑杀人,在那场残酷的血色婚礼上,当她想要扑倒母亲尸体的时候,是猎狗冷静的把她抱走离开是非之地。
第四个,是无面者贾坤。
这个神出鬼没,出神入化,杀人于无形的刺客。他的出现,给二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枚银币作为信物,像是一颗指路的北极星,她将其牢牢的攥在手心,孤身一人横渡汪洋来到他的世界,她深深俯伏在厚重的大门前,立志皈依域这份神秘而强大的信仰,这位曾经的贵族小姐,从最肮脏的工作做起,卑微的把自己变成一个nobody。从此她的台词只剩一句:a girl has no name.
但是,当这个用尽力气要忘记前尘的女孩突如其来的看到了一个小丑,在台上将父亲诬为奸臣,戏谑父亲的死亡时,她仍然忍不住皱紧眉头,努力控制自己的颤抖,那是对一个人内心圣地的践踏与亵渎,是世界扇在她脸上的,又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命运对一个孩子过塑的严苛,将她塑造成这样的面貌,总是穿着又黑又破的衣服,瘦小如乞丐,她有一双暗夜小兽般倔强而警觉的眼睛,甚至在她盲后,只要她朝向我,我就能感受到这双眼睛的凝视,让人无处躲藏。她长得这么精灵,却又这么笨,不懂得拐弯,所以常常吃亏,被打得死去活来头破血流,她的世界黑白分明,她的心清澈如镜,对任何的巧言令色的掩饰都绝不买账。
历经艰辛才换得成为无面者的机会,却因为一个陌生女人的一点微小的善意,不惜将自己的前途全部葬送,让自己再度陷于困境。父亲的死已经狠狠的教育了她这一点:善良无用且软弱。然而她还是不肯放弃对这份善良的执着,纵使善良同样会令她死无葬身之地。
朴树在《傲慢的上校》中写到:
人如鸿毛,名如野草
无可救药,卑贱又骄傲
无所期待,无可乞讨,
命运如刀,就让我来领教。
命运如刀,哪个人的成长不是一次次越过刀锋的攀援?
如是,为Arya Stark 铭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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