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缇问上帝,她还有几天时间?
上帝回答她:仅仅一天。
听到这个答案,贝缇慌了。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死亡,她不知道死亡有多痛苦,不知道她即将面临的是天堂还是地狱。
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她知不知道要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在贝缇的脑中发酵着,从惊慌演变成无措,从无措演变成恐惧,最后从恐惧演变成迷茫。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方向,只有仿徨。
贝缇睁开眼,从梦中醒来,她慌乱地从床上起来,她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赤着脚跑出房间。
她来不及了,她来不及像以往那样静静地感受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来不及整理床上的被褥,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来不及,可她总觉得她没时间顾及这些小事,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记得,下个星期姐姐要带她去枫叶林野餐;下个月她生日,爸爸答应送她一辆自行车;还有假期里,杰茜小姐要带她去巴黎的时装周,她还没穿上过镶满钻石的连衣裙,还没有穿上闪亮的高跟鞋,还没有配戴过粉红色的名牌包包;她还要去渥太华考大学,她还有美好的未来!
越是想到这些幻想即将破灭,贝缇的心越是暗沉几分,她的脚步退缩着、忙乱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跌跌撞撞地来到浴室,面对镜子里的自己,明明五官毫无异常,也许是因为心里恐惧她总觉得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猛地打开水龙头拿水去抹洗自己的脸,完全不知道身后浴缸里的水已然溢出。沐浴时,她呆呆地望着窗外那刚从山中探出头的太阳,太阳她红着脸颊,好像一个向往着青春豆蔻的少女,燃烧着自己的活力。
贝缇望着,目光中闪着的不知是羡慕还是自卑,她还没有过少女的青春,她还没有在自己梦想的舞台上欢歌热舞。她看着看着,浑然不觉自己以往百般爱惜的皮肤已经起了褶。
贝缇想要生命、渴望生活,她的内心在生死的边缘挣扎着,哪怕心里明了这是无用功,她还是不肯放过一线希望。
贝缇哭着哀求上帝:
上帝啊,请您发发慈悲,延续一下我的生命吧。
我才十四岁,还没有在人世间活够,请您帮帮我吧。
我求您了,我发誓,这是我最真诚的祷告,我以后一定会更真诚地信奉您,求您救救我吧。
求您了,您是万人敬仰的神明,我相信您一定可以!
我还不想离开加拿大,这个美丽的国家,我的故乡,这里遍布着这里遍布着火一样红的枫叶,环绕着皑皑的雪山......很美很美。
......
贝缇求了很久,每一次都得到缄默的回答,无数次失望,哪怕再矢志不移,也只剩下绝望了。
又过了很久,贝缇没再求了,她留下的,只有一具安静的身体和一席的冰冷。
也许在一天前,贝缇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没有经得住未来的诱惑,她问了一个她不能知道的问题,她本来可以静静地感受清晨的阳光,可以从容地整理床铺上的被褥,可以细心地呵护自己的肌肤,可以开心地与父母共进早餐,可以无忧无虑地与好友一起上街购物,过一个开心的周末。
可因为一个答案,一个可怖的未来,她将这些看作是繁琐的小事,去好高骛远地追求更想要的东西,导致最后就连这些小事也做不了。也就是因为那一句“仅仅一天的答案,和那阑入的恐慌,让她错失了着仅仅一天的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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