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冬,在中原的一个小城上,一个男孩出生了。他生下来九斤六两,庞大的身子让他的妈妈难受了好一阵。那年雪下得很大,男孩的父亲便给他起名“雪原”。
这个男孩就是我。
我的出生,给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又增加了许多负担。我的父母都是当地纺织厂的工人,每月只有固定的微薄收入,当时一家三口生活在父亲大家庭的一个房间中,而父母又马上面临国企改制带来的下岗大潮,本以为的铁饭碗,说不定哪天就要碎了。我记得母亲总说,当时父亲在厂里并不出挑,还穿着打了补丁的裤子。父亲是家里的老小,前面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可能是生在前头的兄弟姐妹耗尽了奶奶的精力,父亲又小又瘦,而哥哥却人高马大。母亲只有一个姐姐,两人关系要好,经常在一起,直到现在,也是互相帮衬的姊妹。据母亲说,他们的结合跟那个时代常发生的剧情一样,经人介绍认识,一来二去,便定下婚事。
应该是两岁之前吧,我都跟父母生活在一起。我们的家在一个小巷子里,进巷子口,右手边有一棵大叔,母亲会拉着我的手从树下走过,走进窄窄的巷子。这是我最早的记忆。
我两岁的时候,父母已然感觉到工厂的衰落,便想寻找新的出路。那时正是改革开放的初期,南下淘金的热潮滚滚而来。父母也动了心思,他们都是本分人,想着要到外地打工,得有一身硬本领。父亲通过函授,考取了电气工程的证书,也就是俗话说的“电工”,有了本事,父亲就准备南下,他选择了深圳。
两人商量好,父亲先过去,母亲留在家里照顾年幼的我,等父亲在深圳安顿下来,母亲再过去。
关于父亲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我都没了记忆。但若让我想,他定是背着一个蛇皮口袋,还拉着一个箱子,不高的身躯显得更矮了。在火车站台上,母亲抱着我和他分别,那时我该会说话了吧,叫着“爸爸”。父亲捏捏我的脸,便上了火车,我看着火车慢慢开走。
天上便下起了雪。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