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大大就80岁了,但他老人家依然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尤其重要的是他的思维敏捷,文思泉涌,每天笔耕不辍,这着实让我们大赞。
我进了婆家门22年了,但只知道大大会写大字,每年过年会给我们几家写春联。我们周末回老家,偶尔会碰着大大骑一辆自行车从门前经过,或到婆婆家小坐,他和我婆婆公公谈及的也都是种植耕作的话题,所以我只知道大大是个种庄稼的老庄稼汉。
80岁修谱老人婆婆有时跟我聊天,说起大大,也是站在一个农家主妇的角度说大大作为一个男人,不但会种庄稼,还会蒸馍馍、做饭、腌菜。早些年,大妈患病,大大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家务,冬天生火、煨炕、扫院、喂猪,大大的脾气绵贴,也许就是那几年磨下来的吧。
我四姥姥活着的时候,听说我嫁给了北滩罗家,那时候她就说起过大大的名字——罗广德,说大大曾经给我四姥爷当过警卫员,骑马送信,特别精干。大大到底有怎样的人生经历,我却没有细探过。
最近,大大打电话说他准备修罗氏族谱,要我们一家人的生辰八字,我并没有吃惊,因为我不曾见过家谱,我以为家谱就是记录下家族里所有人的生辰、亡者的忌日。
80岁修谱老人周末我们回老家,因为家谱一事也拜访了大大。走进上房,大妈在炕上煨着一个小被子热情地招呼我们,墙壁上挂着简易装裱的四条幅书法作品,清秀又刚劲的小字像一朵朵绽放在冬日的墨色小花,仿佛还闻得见墨香。先人桌上供奉着财神爷的塑像,桌后的墙壁上挂着大大书写的中堂,红底金字,笔走龙蛇。中堂旁边又是几个条幅,一个偌大的上房几乎就是大大的书房。电视柜上摆着一个毛笔架,大大小小的毛笔垂挂在架子上静静地等待着用武之地。
炕上、桌上摊开了一些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大大招呼我们坐下,拿出已经整理好的一本族谱“自序”,给我们讲述自己的规划。这本家谱雏形是线装版,蓝皮,一看就有一种厚重感,虽是新编,但已有历史沧桑感。翻开封面,竖排版的、清秀的行楷小字映入眼帘,印刷品般精致。我翻看了几页,原来家谱不是简单地记录生辰八字,每个族人都有一段简介,这说明修家谱是一项大工程啊。我惊叹大大的功夫:80岁还能握笔游龙,笔法稳健。大大听得高兴,他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掏出一沓破破烂烂的纸,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白纸纸质很差,已经泛黄,有的还沾满了油渍,但钢笔字迹很清晰。大大说这是很早时候他去景泰,从罗氏总谱上摘抄来的,现在修自己的家谱,总算能用得着了。看来修家谱的事,大大多年前冥冥中就已经有了预见。
80岁修谱老人
大大又拿出他的日记本和他写的自传给我看。他写的自传取名叫《回忆往事——我的脚印》,整整8本,写得工整认真,足有二三十万字,大大用朴实的文笔抒写了自己一辈子的起起落落,也展示了近一个世纪祖国的发展,社会的变迁。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大大能记叙得如此详实、细致,源于他坚持写日记的好习惯。一个80岁的老农,至今还坚持写日记,这让正处于读书年龄的青年还有尚还年轻的我们汗颜。
大大说,“趁我还能写得动,我把家族的来龙去脉整理出来,以后正式立谱,就靠你们年轻人了,我的这些东西希望给你们带来方便。” 大大自嘲“老牛自知夕阳晚,不须扬鞭自奋蹄”,耄耋之年的老农尚且如此,我辈岂可浑浑噩噩,满腹牢骚,更应奋蹄疾驰,不负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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