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玉的手里搀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小男孩很漂亮,白白嫩嫩的,四五岁的模样,围着一个红肚兜,留着锅铲头,就是脑门的地方留着浓密的头发,脑袋其他的地方留得很短,甚至刮得光秃秃的。小男孩长得很机灵,很俊俏,让人一看就喜欢。
这是个阴森森的夜晚,周围空荡荡的,看得出是在一个很宽阔的路上,可看不出是在哪里。路边有一个草垛,这里让闫玉很害怕,她躲到了草垛的后面,没有带着小男孩,男孩也没有跟过来,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一脸的期盼。
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一群人,远远的就看得见这群人抬着一个人,那个人威严而恐怖,脸是花的,就像京剧里的脸谱,根本就分辨不出五官。他们穿的衣服都是古代的,襟带飘飘,黑皴皴的看不清五官。而坐着的那个很显然是他们的首领,穿着一件禇黄色的衣服,这使她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射雕英雄传》中的黄药师那样的衣服。随着他们的走进,闫玉越发的害怕,更是不敢走过来拉走那个男孩,男孩甚至还挪了几步想把闫玉拉回去,可最终他还是没有走进闫玉,他看出了她的怯懦,就失望地回到了路上。
远处走来的那群人越来越近了,他们看到了小男孩,没有人说话,继续往前走,其中有一个人伸出手来拉着小男孩的手。闫玉看到了被众人抬着的那个人坐着的是一把古式的太师椅,周围的人簇拥着抬着他。因为很近,闫玉看清了那个人的五官,或者说不能叫人,花脸没有五官,更没有表情,跟随着阴风飕飕的,所有的人都是面无表情,似乎他们也没看到闫玉或者是根本就不理会闫玉。众人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小男孩也被拉走了,可以看出他非常地不情愿,转脸回头看着躲在草垛后面的闫玉,眼睛里充满着不舍和依恋,一步一回头地看着闫玉,他很想闫玉能走出来把他带走。可闫玉没有走出来 ,那个男孩无可奈何地跟着他们走远了,一直到闫玉看不见。
醒来,闫玉发现原来刚才的一切是她做的一个梦,可这个梦非常清晰,就像真的一样。闫玉躺在床上想着这个梦,她不知道这个梦想说明什么,梦中的男孩是谁呢?再一看床头的闹钟,都七点了,该起床了,忙碌的生活就让她很快就忘了这个梦。
闫玉恋爱了,那个人就是胜伊。其实,第一次见到胜伊,她没有一见钟情的感觉,引起她注意的是胜伊常常被父亲提起,胜伊是个在当地很有名气的医生,和父亲很熟悉,父亲很欣赏胜伊。在一次聚会上,闫玉终于见到了胜伊,高高的个头,戴着一副眼镜,给她印象最深的是他笑起来腮上有着两个深深的酒窝。后来,闫玉发现胜伊还是很帅的,胜伊似乎也越来越喜欢见到闫玉。
闫玉不和父母住在一起,她自己租了房子,她喜欢独立清净的生活,只在周末去父母那。一天,闫玉在家看书,孤零零一个人,很渴望有人陪,她和自己打了一个赌,如果这时候有男性敲门进来,我就一辈子爱他。随之,真的有人推门而入,是胜伊,其实她心里想的也就是胜伊。
时间长了,闫玉看胜伊的眼神就渐渐地温柔了起来,看见他就不由得满眼的笑意。而胜伊看闫玉时的眼睛很亮,神采奕奕。但他们认识得太晚了,胜伊早已结婚,有着一个男孩,上小学了。闫玉想,她要是早出生十年就好了,她就可以和胜伊在一起了,可胜伊结婚的时候她还在上初中呢。
思念的感觉真的很忧伤,很煎熬,闫玉已经一星期没有见到胜伊了,胜伊也没有过来。第六天的晚上,闫玉病了,发了烧,胜伊就在他的值班室里准备给闫玉挂水,胜伊今晚值班。他坐在值班室的沙发上,不知道是发烧烧得难受还是闫玉思念得太苦,闫玉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一下子趴在胜伊的怀里,搂着胜伊的腰,放声地哭了起来,胜伊没有动,环手也搂着闫玉,轻轻地拍着,什么也没说。这晚上,闫玉哭得很痛快,把二十几年的孤独都哭完了,从此,她就不是个孤单的人了。
闫玉二十五岁了,正是女孩子谈婚论嫁的年龄,可她的眼里只有胜伊。闫玉的父母感觉该给闫玉找个合适的人嫁了,闫玉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但也有拒绝不了的,闫玉必须给面子,是闫玉的二姑给说的,那个人是个在政府上班的秘书,是很有前途的后备干部,据听说还一表人才。闫玉的父母很满意,要求闫玉必须见见面。
闫玉见了,他叫汪海洋,果然高高大大,器宇轩昂。尽管没有感觉,满脑子都是胜伊,可闫玉挑不出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闫玉决定还是试试吧,也许会把她从对胜伊的迷恋中解脱出来。可几次见面以后,闫玉就难以忍受,可能是做秘书的原因吧,汪海洋的官腔很重,这让闫玉很受不了,发现心里想着的依然是胜伊。
周一下班后,闫玉一个人在。有人敲门,闫玉打开门,是胜伊。胜伊看上去很憔悴,说出来散步,随便过来看看,闫玉不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喝水。胜伊说他找人打听了汪海洋,人品不行,也许能上去,不能上去的话可能就会一落千丈。闫玉说,我不喜欢他。胜伊无言,闫玉无语,可这不言不语已经胜似千言万语。胜伊要走了,闫玉送出到门口,闫玉不由得紧紧抱住胜伊,胜伊紧紧地抱住闫玉,胜伊吻了闫玉。
很快,闫玉有了胜伊的孩子,这年闫玉二十六岁。闫玉很害怕,她不知道怎么办,她当然想胜伊能和他在一起,可有那么容易吗?她不敢告诉父母,只能听胜伊的。而胜伊呢,心里很乱,甚至有些后悔,老婆倒还不是最主要的,怎么面对儿子呢?他想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胜伊决定如果闫玉坚持要这个孩子就要吧,那就离婚,他也受不了老婆的刻薄。如果闫玉征求他的意见,就不要这个孩子。
他们见面商量着这件事,闫玉果然善解人意,听胜伊的,胜伊是医生,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件很简单的事,胎儿没有超过四十九天,只要用药流就可以了。听到闫玉的话,胜伊松了一口气。闫玉仍然很害怕,她怕做手术,不光是难堪,而且肯定很疼的。胜伊安慰她说,没事的,吃药就行了,不要去医院。要选在周四吃药,这样就能赶在周六周日休息。
闫玉是舍不得这个孩子的,她爱胜伊,她想给他生孩子,可这样又太难为胜伊了,他还有妈,还有孩子,就是以后在一起,他的老婆又能让他过得安生吗?父母又能原谅她吗?闫玉不敢想。可留在肚子里会一天天长大的,那样只有扔掉工作,带着肚里的孩子离开这里,闫玉不知道离开父母,离开现在的工作,在外面能生存吗,?闫玉没有这个勇气。
周三了,去上班的路上,闫玉注意到路边去上学的孩子,她从没有这样关注过孩子,如果让孩子活在这个世界上,过几年也会这样蹦蹦跳跳地上学的,她内心是想要这个孩子的,闫玉心里很悲哀,她没有能力和勇气保护孩子。她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她不想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胜伊给了闫玉一个药盒,取出药,用锡纸包着,通过凹凸不平的包装部位可以看出有三粒小的,一粒大的。闫玉看着这盒药,没想到这小小的药丸也可以杀人的,她明白,他们俩要亲手杀死这个孩子了。胜伊告诉她前三天吃小的,白色的,周日吃大的,不会耽误她下星期一去上班。
胜伊走后,闫玉一个人呆着,她知道孩子的生死大权就在她的手里,她可以不吃这个药,把孩子在肚子里生根发芽,十个月后瓜熟蒂落,她可以做妈妈了。可这平静的生活也就乱了套了,也许胜伊能离掉,那他们在一起,承受的是周围人的闲言碎语甚至鄙视,闫玉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住。还有一个情况就是胜伊和他老婆离不掉,那闫玉就没法呆在这里了,父母都是要面子的人,会把父母的颜面丢尽。闫玉知道还有第三个办法,就是从现在的生活里消失,离开这里,到另一个地方,和孩子相依为命,开始另一种生活,这对闫玉来说,牺牲太大了,还不知道会生个什么样的孩子呢,倘若是不省心的,岂不是给自己造孽吗?闫玉最终妥协了,流掉孩子,保持原来的生活。
拿着药片,闫玉不忍心放到嘴里,一旦吞下去后悔都来不及了。杯子里的水凉了一次又一次,最终,闫玉狠下心来吞下了这粒药片,后悔也没用。第二天,当她吞下第二粒药片时,下身开始流血了,不多,一点点。第三天,血越流越多,甚至开始出现了小小的黑色的血块。周日,当她吃下那粒大片后,不一会儿,小腹开始疼痛,猛抽了几下,感觉有东西要排下来。闫玉赶紧起床,她事先给自己准备了一个便盆,刚坐下,就感到随着血水有块状的东西往外排,她看了一眼身下的便盆,有很多的大血块,她吓傻了,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突然,一个更大的东西要排出来了,很费力,闫玉使劲全身的力气,才像解大便一样把它排出来。闫玉一看,血水里浸泡着一个白色的东西。她知道这一定是她的孩子,她和胜伊的孩子。
闫玉看着这个小东西,没有眼泪,满心都是悲哀。她这时候非常想胜伊陪在她的身边,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个人能有多少血,经得住这样的流淌。她想看看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尽管没有成形,尽管没有了生命,可总之是自己的孩子。闫玉不敢用手拿,她用牙签挑起放在卫生纸上,这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白色物,像一个大大的逗号,大的长大了是头,小的发育了是腿。闫玉知道这就是胎囊,结实饱满,如果让它继续生长,肯定是一个健康的婴儿。闫玉就在忽然之间,脑子里闪过以前做过的梦,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里,也就在刹那间,闫玉明白了这个梦。
闫玉看不见,就在胎囊排出的瞬间,随之出来的还有一个男孩,白白嫩嫩的,穿着红肚兜,留着锅铲头,只是眼里噙着泪水,一出来他就紧紧地趴在闫玉的背上,他只能趴在妈妈的背上了,哪里也去不了。他是偷偷从灵界跑出来的北极星,他游荡着寻找契机,半个月前,他看见一对夫妻躺在一起缠绵,男的体格强壮健美,女的温柔娇俏肤白,做他们的孩子多好啊,我想我肯定会很幸福的,北极想着就喜欢上了他们,奋力进去妈妈的体内,那男的是胜伊,女的是闫玉。
他可以躺在里面睡十个月,在这十个月里会有很多变化,他会渐渐地失去一些东西,也会得到一些东西。首先失掉的是他的灵力,他不可以随便进出了,但在妈妈的体内会扎根,有了胎动,但这根扎得很浅。爸爸妈妈如果不想要他,这是孩子最怕的,他们的父母常常会找心魔帮忙,会借助很多魔界的手段,可以喝汤药,可以用器械取,现在又出现药流,心魔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药水,怎样把他们赶出来,这是他最大的乐趣。后来随着灵力的渐渐消退,根会越扎越深,他开始吮吸母亲体内的精华,母亲就会感到饿,吃起东西来不分昼夜。胎儿的记忆也会慢慢地消退,会忘记灵界的很多事,但也会慢慢地长出手脚和五官,当他们长到七个月时就彻底地没有了灵力和记忆。但听力会越来越好,他会听见妈妈周围的声音,最熟悉的是爸爸和妈妈的。
北极放心大胆地睡着,可只过了十几天,妈妈就不要他了,开始吃药,这药的威力好大啊,北极不知道这是心魔最新的产品,使劲地要把他拉出妈妈的体内,他刚扎下的根被毫不留情地一点点拔起。他看见心魔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向他走来,那张花脸让他恐惧,他不能跟他走,这时候走,人是做不成了,灵界他去不了,他只能是一个中阴身。他哀求着妈妈,把他留下来,他不是一般的孩子啊,他早已安排好了他的人生计划。其实人间这一年,正是一九九九年,到处盛传着二零零零年会有龙子降生,不知道有多少夫妻为了生龙子都赶在这一年结婚,都希望龙子降生在他们家,闫玉和胜伊却不知道他就是传说中大家期盼的龙子啊。北极会在满十月时出生,带着白色的胎盘来到这个世界,正值七月流火季节,随着他的降生,干旱的土地会立刻被充沛的雨水滋润,愤怒的长江会因他而停止洪流,他所到之处,都会枯木逢春,万相更新。他天生聪颖,伶牙俐齿,三岁就自己要饱读诗书,十三岁就足迹踏遍大江南北,关心百姓疾苦,二十三博士后,已透彻世界格局,鼎力社会改革,三十三岁运筹帷幄,掌控台湾,人称“台湾王”。可任他怎么说,怎么讲,妈妈只会蜷缩在床上。这时,他看见穿着禇黄色长衫的心魔忽然张开了大口,伸出长舌把他卷起,狠狠地甩在妈妈的背上,扬长而去。
北极的灵性依旧,可他知道他再也成不了人了,在他九十九岁本该有的阳寿之前只能这样游荡。灵界也回不去了,他已经义无反顾地签了九十九年的契约。他的眼泪哭湿了闫玉的衣裳,闫玉感到背凉飕飕的,从此,闫玉的肩膀总会沉沉的透着凉气。
他现在还很小,离开妈妈会很危险,每时每刻她都趴在闫玉的背上,她到哪里,他就到哪里,吮吸着她的元气,闫玉毕竟年轻,也没有多大的感觉。过了两个星期,闫玉身上的血终于止住了,身体和原来似乎也无异,可她发现,脸上眼角处长出了星星点点的斑。胜伊又出现在闫玉的生活中,他对闫玉非常感激,们又浓情蜜意。
北极每天都要哭一次,闫玉的肩就有些酸疼,老是想别人给揉一揉才舒服。北极心里开始堆积起怨气,为什么不让我出生呢?我可以给你们带来很多其他父母都期盼不来的幸福和荣誉。他开始恨爸爸和妈妈,想伸手打他们,可没力气,北极明白他还没长大呢,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吸取妈妈的元气。原本圆润的闫玉开始变得越来越瘦,北极一天天地长大,发现瘦弱的身体比以前好控制,他可以有能力蛊惑她的思维,他常常让她健忘,丢三落四。
就这样,北极在闫玉的背上长到了三岁,他不再害怕离开妈妈独自游荡,北极有一样能力,他可以嗅到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的气味。有一天,他嗅到一种和自己相关的气息,他顺着气息寻找,来到一所学校的一间教室,这是六年级的教室,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他该叫哥哥的孩子,长得高高的,白嫩秀气,比爸爸还帅。可他很嫉妒他,正是因为他,爸爸才不要他的,他就坐在他的身边,没有人能看见他。下课铃响了,胜伊的儿子胜世走出教室,往楼下的厕所跑去,因为学校人多,总是很拥挤,还要抢蹲位。突然,他的脚下不知怎么回事被拌了一下,整个人就栽了下去,北极使出全身的力气拉住他的脚不让他迈开脚步,盛世就站不稳了,整个人就滚了下去。北极顺势就扑过去,死死地按住他的头往地上磕,盛世晕了过去。北极很解气地站在一边观望。
当胜世滚下去时,小伙伴门都傻眼了,顿时乱作一团,报告给老师,老师赶紧送到医院,就是胜伊的医院,胜伊迅速地处理,检查,拍片,处理完这一切,脸色煞白的胜伊才松了一口气,把胜世揽在怀里,安慰着他,有爸爸呢,没事,没事。一直跟着盛世的北极很生气,本来他也可以有爸爸这样的关爱的,可他没有得到爸爸一天这样的关爱。这让他心里生出更多的怨气来,可今天在对付胜世时用了太多的力气了,没有劲再做更多的事了。
他悻悻地回到妈妈的背上,他比以前又长了很多,他狠狠地猛吸了几口妈妈的元气,他要吃得饱,长得快,他要有力气惩罚胜伊。随着年龄的一天天增长,他对父母的怨恨越来越重。养了几天精神,他就开始跟着胜伊,想如果他能做人,胜伊能像疼胜世一样疼他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可胜伊没有,他要找机会下手。很快,北极遇到了一个机会,胜伊参加一个饭局回来有些晚,因为他爱喝酒,为了安全,老婆只让他骑自行车,骑到回家的巷口时,一辆客货两用车猛地蹿出来,北极用尽全身的灵力,踩住司机的脚,转动方向盘,就向胜伊撞去,北极想把胜伊撞死,可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力气不够,胜伊没有被车撞死,但腿部骨折了,司机呆了,北极控制了司机的意识,让司机快速逃离现场,把胜伊丟下,绝尘而去。
胜伊大难不死,北极回到妈妈身边,很是痛快。当闫玉知道胜伊受伤时,胜伊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胜伊虽然保住了性命,可腿部的骨折很严重,后期又做了手术,放了钢板,腿骨长好后,又取出钢板。每天,闫玉会和爸爸一起去给胜伊送饭,北极就会很生气,看着这个该叫姥爷的人,北极又有了新的计划。
北极又开始养精蓄锐了,他越来越能吃了,闫玉开始感到一天比一天累,毕竟已经是三十岁的老姑娘了。三十岁的闫玉心里就生出许多愁苦来,这不光是和胜伊这扯不断的关系,还有自己的身体,她也感到焦虑,不久前又和胜伊怀了一个孩子,胜伊仍然是要求把它吃药流掉,可闫玉不愿意了,她想留下来,胜伊只是不断地叹气。可事情还没来得及等他们协调商量,北极就把那个小妹妹硬生生地给拽了出来,他不能出生,妹妹也一样不能出生。闫玉自动流产了,她感到可能以后很难再怀上孩子了,就不禁对当初流掉北极后悔起来,北极也感应到了母亲的后悔,心也稍微软了几天,可没多久又是很重的怨气,而且这种怨气开始在闫玉身上蔓延,闫玉的怨气直冲胜伊。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北极发现闫玉对父亲的感情最深,父亲最宠爱闫玉,他现在还小, 不能没有闫玉,没有闫玉他就无所依附,可他要让闫玉失掉最爱她的人。
这几年,闫玉的父亲的同学圈里经常聚会,基本上一个月就大喝一次,机会说到就到,北极听说闫玉的父亲要出去和朋友聚会,就跟着他出去了。聚会结束后,已是九点多,闫玉的父亲往家走,北极开始用自己的意念蛊惑他,闫玉的父亲不禁心血来潮,到河边吹吹风吧,就独自一个人来到河边。河边都是用木板铺成的弯弯折折的走廊,正是隆冬,散步的人很少,因为天冷,都缩在家里看电视。闫玉的父亲坐在廊边,酒喝得不少,有些微醺,风吹过来,很是舒服,他听到河水有很大的搅动声,似乎有条大鱼在眼前翻滚了一下,白花花的,在眼前一闪,他想看仔细些,就向前又走进些,可眼前的木板忽然不见了,他失脚就掉了下去。大冬天穿着棉衣,而且不会水,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救命,就沉了下去。北极狰狞地笑了,他想像着闫玉见到父亲时的情境,这时,北极已经十岁了,他的威力越来越大,怨气也越来越重。
闫玉的母亲在家等闫玉的父亲,到十二点了,还不见回来,就有些焦急,打电话问了他的同学,都说早就散了。闫玉的母亲想,他一向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不会做出格的事,就是在外留宿,也该给家里打个电话。她给女儿打了电话,闫玉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得安慰母亲说,可能喝多了在哪睡着了,别急,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依然没有见到父亲回家,母女俩真的慌了,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打电话问单位,单位也说没来上班,也没请假。闫玉断定,父亲肯定出事了。正在考虑是否报警时,公安局打电话给闫玉,告诉他父亲落水淹死了,捞上来身上带着身份证,让家人去确认。
犹如五雷轰顶,闫玉的母亲和闫玉简直不能够相信,见到父亲时已经分辨不出他的五官,肿胀得无法确认,但穿的衣服一眼就认了出来。闫玉怎样也想不通,这么冷的天父亲怎么会到河边,又怎么就掉到水里呢?闫玉的天塌了,世界一片黑暗。闫玉的母亲更是不能接受丈夫的去世,几度昏厥过去。胜伊来了,宽慰闫玉说,还有我呢。
这日子总得过下去,五年又过去了,闫玉感觉身体越来越不好,肩也越来越沉,就像背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她这样的年龄已经很难找男朋友了,只能这样和胜伊耗着,终于盛世上大学了,闫玉提出让胜伊离婚,毕竟她等了他这么多年,胜伊沉默了,随之时间的拖延,他越来越不想离婚了。北极知道就是他们在一起,自己也不能再托生成人了,再出生的人也都是和盛世一样,是自己的兄弟姐妹,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北极妒心顿起,他的功力又加大了许多,他又能力做更大的事。
利用意念,北极开始在胜伊和他老婆之间制造矛盾,让他们成天争吵,同时胜伊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医院里的一个年轻的小护士,痴迷不已。终于,他们离婚了,胜伊和那个年轻的护士结婚了。闫玉因为和胜伊赌气,很久没有联系胜伊了,等她知道胜伊离婚时,他们已经结婚了。北极把怨气全都移到了闫玉的身上,让她发泄在胜伊的身上。
此时的闫玉万念俱灰,她没有想到胜伊会这样对待她,等了十几年,最后还是一场空,她后悔了,当初不该流掉那个孩子,现在只剩下胜伊的无情了,她一无所有。她天天思考的是怎样杀死胜伊,最终,她通过花钱买了一把枪,这把枪小巧灵便,是部队里悄悄流出来的。闫玉整整练了一年的枪。
某一天,趁着夜色,在胜伊回家的路上,闫玉枪杀了胜伊,她也开枪杀了自己,他们俩终于又躺在了一起。此时的北极飘然而去,此时他已经十五了。可怜的孩子,他还要再游荡八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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