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有几天假期,我提出去看看四姨 给她烧些纸钱。她去世没能回去送她,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心病,想起她就流泪。
老公不同意:你一直心心念念回去,不是有什么邪事吧?我怎么心里不踏实?
我一听急了,告诉他我这段日子的感受,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他一看忙摆手:去去去,别哭了,我这就给你订票。
姥姥家是我儿时的乐园,每年暑假我都会住一段时间。门前的小河,三姨家表妹,四姨的煎饼,都是我童年美好的记忆。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曾经的村庄早已不见,农村人搬进了楼房,到处是冒烟的大烟囱。
见到满头白发的二姨、三姨。我禁不住抱上去喊着就哭出了声。不知道是触景生情,还是感叹岁月无情。
想到四姨最小,却是她最先离去,我心里有恐惧,更是心疼。
平时不善言辞的我,抱着二姨、三姨哭诉对她们的思念。
她们给我诉说着四姨出事时的情景,以及后事的事情,也是泪流不止。
我心里有些愧疚,本来她们已经能平静一些了,我一来,又惹她们伤心了。
二姨、三姨都老了,我禁不住抚摸她们的手,想起我远在千里之外的妈妈,还有长眠地下的四姨,除了流泪,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四姨家的表妹来接我。很奇怪,我以为见到她也会哭,可是没有,很平静。可能刚哭过的缘故吧。
吃过中饭,表妹说:因为没有买墓地,妈妈埋在了玉米地里,现在玉米秸比较高,不好进,咱们就在边上看看吧。
我答应着,想着去买点纸钱之类的。表妹说不用。
表妹带我来到一片玉米地边,指着不远处一棵树说:我爸、妈都埋在那里,咱们在这边看看就行。
我踮起脚尖,看到了那棵树。脚底不听使唤的就向前走,全然不顾玉米秸刮脸,心里只喊着:四姨、我来看你了!
表妹一看我哭着向前,她的情绪也上来了,“哇”的一声:妈妈,带我扒拉着玉米秸向里走。
好不容易来到了那棵树下,那里有两座矮矮的土堆,表妹只给我看:姐,这边是俺妈,挨着的是矮爸。
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说:姨、姨夫,我来看你们了。接着,给四姨诉说自从她走后的心情,她出殡那天,我在自家院子里给她磕了头,耳边仿佛听见她在喊我的名字。
表妹也在旁边哭诉她这段日子的心情,有多么的想妈妈。
我重重地给四姨磕了三个头。抱住表妹哭:我的妹妹成了没爸没妈的孩子了。
我们姊妹俩抱头在地里哭了半天,累了,才相扶着走出了玉米地。我后悔的说:应该买些纸钱给四姨。表妹说:地里不让烧纸。
哭过了,心里轻松了许多。我这才领悟到:小时候看发丧,那些女人都会哭着说些话,我以为是演戏,给别人看的。没想到,我也会不自觉的说那些话。原来,人在痛苦时的举动,连自己也想不到。
老公说:你这回去一趟,你倒是心安了,让他们花那么多钱招待你,还惹得他们也跟你伤心,值得吗?
我说:当然值得,亲情无价,如果我不回去,心里会一直愧疚,无法安眠。金钱可以补偿,可是逝去的感情无法追回,趁着她们都还健康,我要抽空多回去几趟,以后才不会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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