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害怕鸡。
说实话,我怕鸡的理由很可笑。小时候,我的一个玩伴,长相清纯。她有轻微兔唇,但配上她的脸,反而能增添几分可爱。但美中不足的是她额头的左边有一块不算太深的疤痕,即便如此,也总能轻易地夺取目光的焦点。
我问她:“你额头的疤是怎么弄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蹲在地上玩沙子,哪知道一只公鸡轻轻地蹿到我跟前,撅起嘴就啄我的额头。别提多丢脸了。”她像是想起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丝毫不掩饰脸上的笑容。
但从那之后,我对鸡多了一份敬畏之情。
昨夜,父亲母亲洗漱完毕后便就寝了。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在整个房间里回荡,声音听起来比往常还要响亮,大概是因为那时已经是夜里近11点,四下寂静。母亲接通电话后方知是她下午预定的两只土鸡到楼下了,便催促父亲起床下楼拿鸡。
父亲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笑:“自己定的鸡不去拿,让我去。”母亲不回应父亲,反而把矛头转向我:“让沁林去,我就不起床了。”我没说话,母亲便自语:“多大了,帮忙做事也不会。”
父亲提着一公一母回到家中,母亲一早便在门口接应。他俩将鸡放进厕所里,解开用绳儿栓在一起的四只脚,又将它们各自两两配对,公爪与公爪栓一起,母爪与母爪栓一起,忙活了一阵,总算是把它们拆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两人把厕所门窗一锁便睡觉了。
我在房间里继续翻看着桌上的书,突然,父亲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大冬天,厕所瓷砖那么冷,鸡躺在上面会不会冷啊?”
“我在它们身下垫些报纸。”父亲的声音在客厅里再次响起,吓走了这个冬的寒冷。
过了一阵,我有些困了。准备如厕后就寝。
我站在厕所门口大声问他们:“鸡会不会动?”
父亲回应我:“不会,多大的人还怕鸡。”
“那我进去了。”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又打开灯。公鸡将头朝向缩成一团的母鸡那方,站直身子,羽毛不停地抖着,一副只要你敢动我女人便向我进攻的样子。吓得我速速解决完,提着裤子便往外跑。
这时父亲的声音传来,我以为他会安慰我或者嘲笑我,但他却问我:“鸡在不在报纸上?”
“在。”我轻轻地关上了厕所的门。大概表面上的弱者更容易博得同情。
翌日,天微亮,鸡便鸣叫不停。迷迷糊糊中听见母亲嚷着:“母鸡下蛋了。”我便再无睡意。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听见外面鸡不停地嘶叫着,在两声长长的鸣叫后了无动静。我便知道那是它们告别鸡世的绝叫,它们死在我父亲这名刽子手的刀中,是一刀割破喉咙的死法。
我起来的时候,它们光洁地倒在盆里,就那样裸露着,连根毛都没有。
母亲调侃父亲:“昨晚担心它们怕冷,今早一起床便把它们杀了。”
父亲神情慌张起来,战栗地说着:“我杀生了,我有罪。”这句话在客厅里回荡了三次。
你我尽管心慈面善,但面对需求的时候,依然认可你死我活才能成就一方。
愿它们来世投胎为人,不再为禽兽,体验人间百态,亦能平常面对鸡生人生的差别。
但又有什么差别呢,不也是弱肉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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