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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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85期“复”专题活动

“你去叫你爸吃饭试试，我今天叫他一直不吃。”早上抱着小宝刚出来就看到忧心忡忡的老妈，我就知道他们早上估计又有矛盾了。

“大大，去吃饭。”我拉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老爸。他很是抗拒，脸上的表情除了不耐烦，还有一副非常心烦的感觉。他胳膊往后撤了一下，挣脱了我的手。“不吃了，不想吃。”“今天挺热的，你穿个羽绒马甲干嘛？”“保暖。”

听到这里，我就知道他在闹情绪，肯定是和老妈已经产生过冲突了。自从我爸手术之后他的理解力虽然没有什么问题，记忆就出现了差错，一会儿就把事情忘记了。老妈虽然事无巨细地伺候老爸，但是嘴巴从来没有停过。比如早上她叫我爸去吃饭的时候她就会像训斥小孩一样：“叫你去吃饭你为什么不去吃饭？”这是我的推测，所以我没有说什么，把宝儿放下就去洗刷了。

我走到卫生间不到两分钟就听到我妈说话了：“刚才叫你去吃饭，你为什么不去？”果然不出我所料，老妈还是没忍住嘴。我赶紧喊了一声：“你别叫他，五分钟之后再叫。”之所以说五分钟之后我是验证过的，我爸生气的时候我就离开五分钟，再回来他的记忆就像重新刷了一遍，已经完全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情。

“过五分钟，今天早上他一直给我闹，都闹了一早上了。”我出来示意我妈不要讲了，我妈不高兴地走开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断升级，我爸生病之前对于我妈说什么都忍着，现在生病了反而寸步不让了。只要我妈说他，他不高兴了肯定是会发出来的，有火气他再也不忍着了。还有一点，他吃什么都让人，一个鸡蛋他可以让十分钟，甚至最后只剩下一点蛋白他还能拿着让一圈。对于这种情况大家都很头疼，但是又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敢硬顶。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他记忆应该是刷新过了，抱着小宝过去拉了一下他的手，让他吃饭，又让小宝也叫爷爷吃饭。他就笑了：“我这废物还有必要吃饭吗？吃了浪费。”

“谁说你是废物了？”我也笑着回应。“我自己刚说的。”他像是开玩笑。我又说：“没人这么感觉，饭都凉了，赶紧去吃吧。”他还是推脱，说什么我不急，你们先吃吧。我直接拉他起来，趁热打铁把他拉过去，要不然又是事儿。

这次他倒是过去了，坐在那里自言自语，一会儿让小宝吃这个，一会让小宝吃那个。我们对于他的重复已经习以为常，只要不怼到我们嘴巴上我都不吭声。出门的时候看着老妈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们白天肯定又少不了会有冲突，但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要他们自己去磨合。就像这种事情，我提醒我妈多少次她都不以为然，还觉得我是在找她的茬，看她什么都不顺眼。对此我也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