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青草地上,太阳躲在白云后,露出半截身体。不远处是一块大石头,大石头上坐着一个少年,少年双手托腮,低头思索着什么,不时的唉声叹气着。
……
过了好久,少年没有再唉声叹气。
太阳西垂。
一阵柔风吹过,一丝香气飘来,脚步声很轻盈。少年感觉得到,却没有去理会。依然萎靡颓丧,几欲睡着。他知道是个女人,可和他无关。
香气越来越重,柔风停了,轻盈的脚步声也听不见了,少年的心跳有些加剧,躁动不安。
附近没有别人,香气笼罩在自己身上。
(他还做不到可以无视一个这样环境的存在,纠结,更害怕。)
但他尽量不去多想,他不敢想,他害怕去想。
他也没有去看,他不敢看,他害怕去看。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从相思的门前走出来不容易,不愿意再踏进去)
“你好,少年,你还记得我吗”
少年极其不愿意再去步入感情这类事情中,但姑娘的话语让他忍不住转过身来。
映入眼帘的是,她比坐着的少年高,身着米白古装服,古人式披发,眼睛明亮格外有神,不能直视。皮肤白皙,纤纤素手,体态轻盈,五官端正,美得有点假。
(姑娘应从天上来,人间哪得几回闻)
少年沉浸在里面了,盯着姑娘看。
姑娘没有不好意思,抬手掩住即来的笑呵声。
少年还是听到了,脸微红,滚烫。一时不知该怎么做了,转过身去。
又转过身来。
“我不认识你吧”
“我是雯雪,你仔细想想”
少年抓了抓头,努力的回想着什么。
“抱歉,我不认识你,刚才失礼了”
少年没抬头看姑娘,他不能抬头看,又想转过身去。
“你曾说此生注定跟雯雪杠上了,不离不弃,你忘了”
少年回过头来,抬头看了看姑娘,看着姑娘的眼睛,就算深陷其中。
“我说的是文学,不是雯雪”
“我从文学来,雯雪即文学”
少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语塞。
“我找你来,就是来当你女朋友的,永久的女朋友”
少年抬头看了看仙女似的雯雪,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这也太直接了吧)
(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说呢,好尴尬;这个时候该犹豫吗,所谓的三思是否是懦弱的表现)
他习惯了三思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少年低声,声音很低,简直只能自己听到。
“我不配”
(不配就是不自信,不自信,败也该,失也该)
雯雪还是听到了,只要是少年的声音,即使不说出来,她也能听到。
(她是他的精神体,他是她的物质体)
“我是个实在人,我追求虚无”
“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少年有点诧异。
“因为你是我男朋友,我是你女朋友,心是一样的”
“为什么我感知不到你的存在”
“因为你陷入追求实在的牢中,需要我施法解救”
“哈哈,怪不得,整天在这颓思,原来是不缺实在,而缺虚无,缺个你”
少年感觉到自己好像没那么压抑了,感觉她就是自己的。她本来就是自己的,她都承认了。
“怎么个解救法,我感觉除了姑娘的美貌之外,我别无所需呀”
“色心不灭,色胆反增啊”
“哈哈,我又不遁入空门,无需灭色心;你都这么直接了,我胆子再不大,岂不是比懦夫还懦夫的懦夫吗,你还真是来解救我的”
少年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他拉了姑娘的手,让姑娘坐到自己的旁边。
他盯着姑娘看,姑娘没有说话。
……
看了好久,少年说话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咔咔咔,谁让你们整这一段的,有这个台词吗”
导演生气了。
“多管闲事,剔除”
“你们,你们无情,好残忍”
“不管他,我带你去个地方”
姑娘眯着眼,微笑,侧点了个头,少年又忘乎所以了。
姑娘在少年面前挥了挥手
“嗨,我们去哪”
(我去,这也太着魔了吧)
脸微红,发烫,没有再看她,拉起姑娘的手,跳下石头,往前方跑去。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绿,天边一点夕阳红,草地上两人在尽情的往前方奔跑,少年着黑红简装,姑娘着米白古装裙。不知不觉,草地上两只兔子在嬉戏打闹,旁边竟然有一条小溪,小溪里有两条鱼,看着这二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鱼语。天上飞着两只百灵鸟,也在鸟语个不停。鸟语花香,前面还真是个花圃子,花争奇斗艳,一群蜜蜂嗡嗡作响。
他拉着姑娘的手,往花圃子跑去。
那两只兔子看这阵势,也跟着跑,两条鱼也往那个方向游去,对,两只百灵鸟也向那飞去。
在花圃子前,少年停了下来。
“雯雪这是什么地方?好美啊”
“静灵花都”
“你怎么知道”
花园里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响个不停。
少年径直走了进去
“哇,雯雪赶紧来,你看好漂亮”
雯雪走了进来,原来是一群松鼠围成了一个大大心状。
少年坐了进去,刚好还可以坐一个人。
“雯雪你也进来吧”
这是安排,天意安排。
“雯雪现在我们做什么呢?”
“你说,我听你的”
“我想听你说”
“我说的话,会让你难堪”
“哦,这也太过分了吧”
“真的”
“那我考考你,诗祖是谁你知道吗”
“陈子昂,也称诗骨”
“你知道霓是什么吗”
“霓是由阳光在水滴内发生两次折射和两次反射而形成的,霓是位于虹的外侧的第二道虹,又称副虹。霓的颜色比虹略淡,色序外紫内红,怎么样?还有说的吗?”
我目瞪口呆,对比之下除了伤害还是什么?自以为文学很厉害了,看来真是自以为是了。但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无可模仿而自立,无可学而创造,你知道这是评价谁的什么吗?”
(我感觉这个东西只有我知道,然而事实不是那样的)
“毛泽东立志”
“好吧,你听我说,咱们玩个游戏,都闭着眼,比比看谁更能够平心静气”
她笑了笑,还是那么迷人那么美;我也笑了笑,是那么诡谲那么贱。
她真的闭上了眼,看着闭上眼睛的她,想入非非,心花怒放,迫不及待,直接上去给了她一个吻。
她睁开了眼,没有笑。
让我感觉自己侵犯了她。
“你不是说你从文学来,吻雪即雯雪吗”
“我是按照你的意思,自己设了一个环境”
她还是没有说话。
我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办,头又低了下来。
雯雪没有不好意思,“我知道”
“你是故意的”
雯雪笑靥大开,笑了笑。
“我我我”
脸又红了,滚烫,溜了溜了。
“我去小解一下,你在这等我”
那两只兔子跳进了那颗心里,她抱起一只,爱抚着它,头顶上两只百灵鸟围着她转。
(哇塞,她不仅美,文才,而且心善,感觉所有夸赞光环给她都不为过,这也太好了吧)
我出了这个花圃子,走去离小溪较远的地方,不能被那两条鱼看见。
(真是的,谁还没有个女朋友,我女朋友何人能及,她从天上来,真真假假永不抛)
今天也太爽了吧,虽然有不少尴尬,不少慌张,不少难堪。但都掩饰不了她对我的振救,这种愉悦纯粹淳朴,至善至美;不乏心机,然无虞诈。挺好,思想上的解脱与内心压抑的释放,小解完,不禁双手插兜,身子一摇,右脚往前一踢……
“哇好痛,”
踢空了,少年从那个石头上摔了下来。
太阳躲在白云后面,露出半截身体。大中午了,看着这晴朗的一天,感觉有点热。
“咔咔咔,现在不该是演你对雯雪的思念吗”
“对哦,雯雪去哪了,雯雪雯雪,”
少年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大草地上,声音有点渺茫,而且没有回音。
少年跳下石头,往前走了走,前面有一条小溪,小溪里有两条鱼。
“雯雪,你抛弃我了吗”
小溪有点躁动起来,只见那两鱼,衔着一条横幅。
“此生雯雪跟你杠上了,不离不弃”
看见这话,少年热泪盈眶;看不见她人,少年心急如焚。
“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两只兔子出现在了少年的视野,它们啃着那青草,它们不是在啃青草,它们停了下来。
是六个字。
“你心里,我爱你”
对,该是那两只百灵鸟了。
心里想着,再看她最后一眼。
那两只百灵鸟不知道从哪里飞起,我看见她了,她的背影。
一只百灵鸟在前面带路,她坐在另一只百灵鸟上。
百灵鸟是那么小,她更小。
多么希望她回头看看我。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可惜没有看到。可能是太小没看清,她走了,她留下的背影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里。
很小,却很亮。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少年有点难受,思念之情随即涌来。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少年丧气的往前踢了一脚,这一脚似曾相识。
好冷,这大太阳虽然只有半截,也不至于这么冷吧。
少年此时心烦意乱,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天气也欺负我。
少年打了自己两耳光,好痛,好冷。
我去,被子掉地上了。匆匆下去,捡了起来。
今天先不去走路了,把这件事记录下来。
穿衣起床,提笔化成。
(梦里真好,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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