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想到一个比喻:世界无非是一个显示器(并非仅只屏幕式的狭义的显示器,而是泛化的概念),它向我传递信息,有的信息完全无关,有的信息相对客观,有的信息被有意或无意地修饰……那么我如何处理这些信息?
想着想着,我忽然意识到:我这是把人比喻成AI了吗?!不过,比喻往往能把事物某方面的本质描绘得更清晰——只要我们记住,比喻总是有限的,它仅仅是本体和喻体某方面具有的相似性关联起来;我们不要把把某一方面的相似推到一切方面即可——倒过来说,如果本体和喻体在一切方面都相似,那它们就是同一物,又何来比喻?守着这一原则,比喻其实是非常好的理解工具。
回到这个比喻上,其实我是在讲情绪管理。
当我把世界比为显示器,并对信息进行这样的分类时,就已经预示着一种理性的处理。理性的处理意味着我是依据任务来进行的,无关信息将被我无视,而不是揪着不放;被修饰的信息则将去伪存真,而不是钻进牛角尖。所有一切,都只是信息而已,不必因为某个显示器带着情绪反馈信息(除非情绪本身就是相关信息的一部分),于是你也跟被情绪牵住,只顾着生气或者愤怒;不必因为某个显示器带着自我辩护的伪饰,于是你就不断指责显示器的颜色不正,而忘记了自己正在处理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你可以对复杂的信息进行再分析,再次析出哪些是无关的哪些是偏差的。比如,颜色不正是因为显卡有问题而导致的,但是当前任务你需要的只是文字内容,颜色偏差并不影响你提取必要信息。当前任务是priority,修显卡又是另一回事,不要混为一谈——这也是我们通常说的“对事不对人”。而且,有些显示器是无法修了的——就像我们不要妄想改变别人,你只要知道这台显示器总是把粉红显示为玫红,知道这个体重秤总是比真正重量多5斤,其实也并不妨碍你获取信息。
当然,这主要是在讲生气、愤怒等负面情绪的管理。这个比喻显得有些冷冰冰,但如前所述,并非要你把整个自己都变成机器,这只是其中一道程序,它的名字叫“理性”。
person of interest 剧照,宅总向李四叔解释自己为什么把机器造成这样 为什么他不让机器决定一切关于情绪管理,我还曾经有过另外的比喻。那时候我刚刚成为老师,教一年级的小朋友。虽然那时我已经硕士毕业,但其实非常不成熟。一开始我常常被小朋友的行为气哭——就是又生气又伤心——我一般不把怒气发到别人身上,所以管自己哭,但心里是生气的。我知道有另一些性格的人是气愤——他们心里生气,并且把愤怒表现出来,像火一样喷射到当事人以及周围人身上。后来我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比喻:我身为老师,这样子岂不是把自己放在跟小朋友同样的心智水平上?小朋友的不当行为是“病”,那么我应该像医生一样看待,医生不会跟病生气,而是冷静地用专业知识帮助病人治病以恢复健康——这就是我的工作本身的一部分。当我这样想以后,不再被情绪牵着走,兼之我有一定的教育学心理学基础——就像医生一看症状就知道怎么回事,知道怎么治疗,倘若我的专业知识不够的话还有团队支持,于是一切就变得从容了。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修炼到成佛了,有一种带着悲悯去看众生的感觉。
不过,医生对病人是有职责关系的,佛祖对众生则需要非同一般的仁智勇。这些比喻并不适用于所有关系,也不是人人都能用。所以,不妨再多加一个显示器比喻配合使用,效果更好。
荷马史诗《伊利亚特》的第一句是“阿喀琉斯的愤怒是我的主题”,我这篇文章题目是“AI的不愤怒是我的主题”。我讨论不愤怒,并不意味着否定愤怒,说我们不需要愤怒。愤怒很重要,不愤怒也很重要,但这又是另一个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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