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次经历使我一直感到悲伤,这是她唯一不能说在阳光底下的秘密,是她一次次深夜决堤的委屈。
我们小时候,家离学校是比较远的,这个孩子,每天五点半起床。
自己站在煤气灶前,烧了水,煮点面,浇点鲜酱油,虽然简单,却也是饱饱的一餐。
六点二十分,她独自骑自行车去学校。没有下雨的天,却是灰蒙蒙的,她加快速度,只要再快一点,就能早一点赶到学校。
这是一条连接着各个乡村的道路,修得宽阔。意外就在这条路上发生了,一辆飞快的摩托车行驶而来,上面是一个大约五十岁的中年,体态肥硕。
他是一个极其猥琐的中年男人,开着摩托车横在她面前,她慌张地四处张望,没有人,她连呼救,大概也没有人会来救她。
那个男人笑着,露出长期吸烟而被熏黄的牙齿。
“小妹妹,一个人呐?”
她屏住呼吸,望着他。
那个中年人伸手往她胸前一摸,笑声更甚,“你的胸还没有被人摸过吧,让我来摸摸你胸大不大。”
她当场害怕地哭了。
那个男人扬长而去。
后面陆陆续续有了车的影子,超过了她,她随着继续赶往学校,眼泪一路狂飙,路上的人理解不了,绝大部分可能在想,这孩子和父母闹矛盾了吧。
这几天上课她都走神,睡觉也不安稳。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和父母说了这件事,父母不以为然,仿佛她开了一个玩笑,根本不把她的话当真,甚至还在当一个玩笑,嘴角溢出笑,边笑边说:“你一个小娃娃,还没发育呢,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她的父母显然不信。
直到有一回,一个同村的姑姑来接她的孩子,和校长说了这个事情。
这个姑姑是把她的话放心上的,她很感激,不过事情过了很久,这个人肯定也找不到了。
在心里的深处,始终有一个阴影,骑摩托车的背影是黑暗的,他的头盔是如鬼魅般的深蓝。从此,她十分惧怕着深蓝色。
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有人会在这件事情上替她讨一个公道,伸出双臂抱抱她,安慰下她。
她淡淡地回答:“一个开摩托车,大概四十到五十岁样子的中年人。”
岁月如梭,尽管曾经的伤疤仍旧鲜血淋漓,但只要忘记生活中的那些不幸,她还算平安健康地长大了,只是性格受了影响,怪孤僻的,似乎也不合群。
好在后来有了更多可以珍惜的朋友,陪伴着她,帮助她一点点变得爱说话,爱出门,也更爱在她们彼此的圈子笑了。
到了一定的年纪,找了一个男朋友,对她百般好。后来的后来,他们水到渠成,他们结婚了。
那个时候的惊恐,愤恨,被已经慢慢得到的幸福彻底包围,变成果肉里面孕生的核。
幸福是悲伤往事最好的麻醉剂,她将一个破碎得体无完肤的自己藏了起来,在众人面前的她,总显得和正常人是一般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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