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读《蛙》的时候,我就想写一写我的童年,却一再搁笔,就更能体会作家的不易,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的,更何况不知道自己的读者会是谁。
对,我出生在80年代,那个还处于计划生育严打的时期,我有一个姐姐,爸妈因为工作的缘故,不能把我带在身边,于是我被藏在了乡下的舅舅家,吃住和外婆一起,这样我就成了一个“黑户”孩子。
在我四五岁的时候,我依稀记得,有一天舅妈被人带出去,怎么回来的,我不知道。只是记得后来舅妈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那些天,外婆总是熬一些味道特别鲜美的汤端给舅妈,每次外婆也总会给馋嘴的我盛上小半碗,外婆岁数大了,有时候她总会重复说一些话:唉!要不然,你妈妈也要受这个罪。
幼时的记忆不那么完整,大概在那同时期,那个小村里似乎笼罩着紧张的氛围,大人们聚在一起的话题总是,东头谁家的屋顶被掀了。接着,会有人接茬,反正屋顶已经掀了,就剩这四周墙根了。
人群散后,外婆会用少有的严肃的口吻跟我说:你不要怪你的爸爸妈妈,他们也没办法,饭碗会保不住的!只记得外婆的神色有点忧伤,可我什么也不懂。
外婆不知道,我很少难过,因为乡下总有无尽的欢乐。乡下的一切对每一个孩子充满着诱惑。你瞧,在这里,你不用愁找不到伙伴,乡下的孩子都是散养的,家长也从不担心,只是会在三餐,睡觉的时候找孩子。
春天,柳树刚刚抽芽,孩子们就按捺不住,扯下几根枝条,三下两下,编个花环,美美地戴在头上,一会儿,又转到小溪边,小心翼翼地捉着小蝌蚪。
夏天的晚上是最有趣的,漫天的萤火虫,围在身边,飞来飞去,随手就能抓到,大人们则坐在一旁,摇着蒲扇纳凉,任我们这些孩子跑来跑去。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家家户户农忙,我们孩子也不闲着,田野里我们忙着抓蚂蚱,兴致好的时候,会用一个瓶子,把战利品都放进去,回家后全都贡献给鸡圈里的鸡了。
乡下的孩子,冬天是不怕冷的,即便脚后跟生了冻疮,也是坐不住的,禁不住屋檐下冻铃铛的诱惑,敲一个下来,忍不住尝上几口,冰冰的,凉凉的,真好吃。小河里也结冰了,河面上有孩子,有大人,不时传来一阵尖叫,一阵欢笑。
渐渐地,我也有自己的烦恼,我没有正经的名字,大家都叫我丫头,这在乡下其实在平常不过了,只是有一个“二扁”叔叔,他总是叫我“黑户丫头”,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可是小姑娘也知道黑不好,就很厌恶这种称呼,但是我越恼,他越叫的欢。后来,我就直接不客气地回敬他,喊他“二扁子”,他就会抡起手中的农具,作势要揍我,我就一边叫,一边跑……跑的远远的,再对他做着鬼脸,不过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会从他家屋后绕过去,避免跟他碰面。
后来我上学了,有了正经的学名,“二扁”叔叔出门打工了,一下子感觉村里的人变少了,只是在农忙的时候,过年的时候,村子里才又活跃起来。
再后来,爸妈接我回家了,我的童年也随着身后的小村庄,一起远去了。
我的“黑户”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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