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20）

中篇小说连载：《离婚》（20）

石楠拉着马凯的手：“天快亮了，睡会儿去吧。”

“明天周末，你去哪？”

“去看爸妈。”

“我也想去。好久没去看他们了。”

“嗯。咱妈和爸耍脾气，自己到老房子去住了。你给我当车夫怎么样？怕妈看见你不好意思，过几天再抹不开脸回家。”

“那你自己去吧。”

石楠担心马凯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更怕他一时想不开走极端。

“你给我开车，看完我爸妈去看你爸妈，行不？”

马凯连声说好。

石楠紧紧牵着马凯，从阳台出来，往卧室的方向走。他们俩已经很久没有心和心贴得这么近，说这么多话了。

石楠想，真的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不管怎样，石楠已经真切感受到马凯那颗出走了这么多年的浪荡心，终于回家了。

“宝贝，我饿了，好久没有饿的感觉了。明天早上给我煮面吃好吗？”

“现在就煮，什么面？”

“就吃你总给跃跃煮的那种，叫什么拉面说？”

“对，就叫拉面说，豚骨叉烧？”

“不辣就行，痔疮犯了。”

石楠看着马凯吃面，这场景真是久违了。

石楠想起刚结婚时，都是马凯做饭给石楠吃，马凯也教石楠做饭。后来，石楠厨艺见长，马凯也越来越忙，儿子马跃腾几乎成了石楠生活的全部。

跃跃上幼儿园，上小学，小升初，中考，高考，十几年，都是石楠自己接送、照顾。

跃跃高三那年，快临近高考了，石楠说马凯，再不接送接送儿子，以后就没机会了。

虽然马凯后来偶尔接送过儿子几次，但是每次跃跃看见是爸爸来接自己，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马凯：“我妈呢？”

马凯和石楠说起儿子马跃腾，不是叫小名“跃跃”，就是“你儿子”怎样怎样，从来不说“咱儿子”，语气里透着生疏。

石楠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没有处理好马凯、自己和儿子三者的边界关系，这也是这些年马凯跟自己，跟儿子不亲近的一个重要原因。

石楠直到最近才明白，夫妻关系在家庭关系里是第一位的，优于母子、父子关系。

幸好石楠明白的还不算晚。

周六上午，马凯给石楠当司机，去取石院长写给石楠母亲的信。石楠告诉马凯，爸爸妈妈重新谈了一次恋爱，这是他们的情书，石楠是信使。

“宝贝，你不仅是信使，还是天使。”

“嘴巴抹蜜了吗？”

“我们也重新谈一场恋爱吧，只是有点儿对不住你。”

“呵，不想给跃跃再换个年轻的妈妈么？”

“不开玩笑，石楠，经过这么多事儿，我50岁了才真正明白，什么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东西。”

“说说看。”

“除了生命，健康和自由，亲人亲情才是人生真正重要的东西。”

石楠现在终于放心了，马凯不会走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