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非常好的老大哥,他是政府官员,一次用河南话调侃我说,“扯球蛋,蛋扯球,芝麻换豆油”,当然这是起兴,要点在后头,“你球就是个诗人,不适合干企业,你就退休了罢!”另一个兄弟,是个书法博士,非常客气地规劝道,“君是好人,能不写诗最好”,我的心头仿佛是在清晨放飞一群白鸽,但不知用乱枪打下哪只下锅。
为什么写诗,因为诗离神最近,神有三位,不是福禄寿那三个丑八怪,而应该是真善美。用虚伪的情怀和辞藻堆不出好诗,诗也不会因为你的地位名望而优美,所以诗是公平的。试举两例,万岁爷爱新觉罗·弘历即乾隆皇帝一生写了四万多首诗,总量比全唐诗还要多,但没有一首被传唱。张若虚仅存两首诗,而《春江花月夜》孤篇盖全唐。“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这是一种穿透时空的哲思与美。
诗在神魔之间,一首诗就像相机,只是曝光了那一刻,它通常不因人的起伏而泯灭。
例如“可怜天下父母心”,它其实是慈禧太后祝寿母亲诗中的一句。历史对叶赫那拉氏无论毁誉,这句却被人铭记。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是顾城的诗,顾城在新西兰激流岛杀死了妻子谢烨后自杀身亡。
郭沫若《天上的街市》是何等的纯真,而《水调歌头·粉碎四人帮》又是何等的庸俗。
诗也许要命,唐代汝州诗人刘希夷竟以一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而殒命其舅宋之问之手。
我于是记起了克里斯蒂娜·罗塞蒂的那首诗:
当我死去的时候
……
我再见不到地面的青荫
觉不到雨露的甜蜜
我再听不到夜莺的歌喉
在黑夜里倾吐悲啼
在悠久的昏暮中迷惘
阳光不升起也不消翳
我也许
也许我还记得你
我也许把你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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