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了一匹毛皮发亮的深棕色马。所谓骑马,是有人牵着的,替我牵马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纳西族妇女,她也是马的主人。我问她马的名字,她说叫“小胡”。想起我们头马俱乐部一个小伙伴姓胡,大家都叫他Mr. Hu。
坐在高高的马背上看到风景果然是不同的。当地民居石头砌的院墙后,一家家都种着花草果树。院子的背后再远处,是黛色的玉龙雪山。走过大树,垂柳枝拂过我的短发。
路上经过一个大半尺的小沟,马儿的前腿迈过去了,我担心它的后腿会掉进沟里——毕竟它没有后视镜啊,但来回两趟,都平平安安。
走着走着,马儿突然不肯往前了,在原地打转,我问牵马的老人家怎么回事,她说是后面有车,马吓住了。她收短缰绳,把马拽到路边停下。车过去后,马儿果然正常了。马这怕车,是来自马基因里的恐惧么?
我和小胡坐在马背上,不久就发现并不如想象的舒服,马鞍上的垫子自然没有沙发软,硌腿,马蹬也不时擦到我光着的脚背。之前一直羡慕大侠们马背挽弓的背影、千里走单骑的豪气,还有金庸笔下在西风中呼啸而过的白马。但是,我,我,我再也不想做骑马的女侠了!
一两公里后,玉湖慢慢出现在视野中。玉湖,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亿万年,无数的春夏秋冬,走过千山万水,终于,在这个夏日的下午,和你相遇了,和你相遇在雪山脚下。
玉湖边的草坪上,是马儿和狗们的天堂。一只斑点狗四脚朝天在地上滚来滚去——只有绝对安全时,动物才会坦露最柔软最脆弱的腹部。还有一条狗紧紧跟着小伙伴虎哥,温顺乖觉,有人以为是虎哥的狗,殊不知这是虎哥和它的第一次邂逅。我们摸它的头,它一动不动。但合照让它看镜头,它不大配合,老是扭着脖子望着远处的雪山,仿佛那里有它着恋人,不,恋狗。
这里就是这样,天、山、湖、人、动物都是合一的,正适合来一支禅舞——人、舞、心合一。 禅舞前的合照 跳了两曲后,开始下雨了。我们骑上各自的马,准备回去。 山雨欲来牵马的大妈为我提供了塑料雨披。穿上雨披,这小胡却不肯走,又在原地打转。马主人示意我把雨披在前面扶手上抓紧——原来这小胡害怕雨披的悉悉索索声。小胡啊小胡,你叫什么小胡呢,你应该叫“小胆”啊。
回到出发的地方下了马,我跟小伙伴源智说起小胡的胆小,源智直笑,她说,“我的那匹特别活泼,一上马,马儿就咴儿咴儿的叫起来,马主人说那是马在跟我打招呼,路上遇到几匹马,它又叫,说是在跟它的同伴打招呼……”
看来和人一样,每匹马的性格都不一样啊。
正感叹着,源智指着过来的一匹马说,“就是这匹,我骑的就是这匹。”
这是一匹个子高高的马,马上坐个小孩儿,一个身材高大的妇女牵着,我“嗨”一声跟马打招呼,它却并不理我,倒是它的主人那位妇女冲我笑。
隔了两天。我们又骑马上玉湖。这一次,我的马个头高大,名字叫“小红”,比小胡要威风。一出门就开始下雨,到了玉湖依然下雨,在那停留了一会儿,就打马往回了。
路上已经有了积水,小红是个精怪的,看到水坑一定要绕着走旁边的干处,绝不掉坑里。想起多年前我老家养的一条狗,也是绝不踩水的主儿。那时候老家有两栋房子,中间隔了一段,只在一栋房子里做饭,狗住另外一栋。有时候下大雨路,它情愿饿肚子,也不肯涉水过去吃饭。
第二次骑马的隔天,Dolma老师告诉我们,说是骑马,其实有些小伙伴骑的并不是马,而是骡子,虎哥也说,马是非常有灵性的动物,遇到水坑,是会绕过去的,不会去踩水。有个小伙伴怪叫起来,“啊~~,我骑的就是骡子,它横冲直撞,逢水过水,一点都不避的!唉哟!唉哟!怎么骑了个骡子!”
后来我跟一个纳西族的小伙子确认,我第一次骑的也是骡子,这骡子叫小胡。 骡儿哟,你慢些走哟慢些走,因为你还想吃点草一个小伙伴在群里感叹说,本来是要骑马的,却骑了骡。下次到丽江一定要骑一次真正的马。
于我,不管骑骡子骑马,这经历都是独特有趣的,没有遗憾。依然想做骑马的女侠,骑骡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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