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文/Listen雷森21
幽静的一间茶室,袅袅的缕缕茶香,桌对立的两旁,两人默然品茶,也不时的对望。
两人是朋友,生意的往来早早的让两人相识,三十岁与六十岁的忘年,情绪里除了利益,还有一点点情怀。
虽然早已不是文人墨客的时代,也会刻意约坐于茶室或书房,聊一聊近况,世界的、行业的,也聊一聊字画,聊聊细节,聊聊感觉,好与不好,对与不对就都在聊天、相对的过程中全盘显现。
今天看的一幅画,是明朝的某某,不是第一次来到老人家,也不是一第次看画聊画,其实都是借物,实际要聊的,从来都是人的认知与状态。
其实我不懂画,字也不太懂,但老人家总能很简洁的请清楚你需要知道的一切,没有赘述、也没有详解,但可以让你明白当下,并且可以跟随着继续参与着聊下去,没有炫耀,让人感受到更多的是仰慕和佩服,这是很大的能耐。
抿一口茶,我随口提了一句:“这个画家的是谁?”
老人家收藏的字画很多,不能说个个喜欢,也不是张张、卷卷都昂贵,这当中的着笔者很多并不出名,甚至平平无藉,像我们曾学过的诗文,考究不出作者,有的署名你不认识,有的甚至都没有署名,一张画你可能要陪伴它很多,观摩它很多,突然有一天发现一个隐晦的落款。
把这些字画放在一边,或许都不会有人理睬,觉得毫无价值,但喜欢它们的人才会喜欢,不是特别喜欢它们的每一笔一画,而是那种感觉,拥有着这一张字、画,仿佛拥有着那个书写的人的灵感与一部分人生。
“不知道”,老人家抬头望了一眼画,
缓缓的又说:“只知道他囚禁盲人,借盲人之画成名,最后被揭发,其他再查不到更多的记载。
得势后销声匿迹,可以说是对福德的驾驭,也可以说是过程、结果本来就是他最初的目的。
没有记录的官司,也再没有了这个人的名号,只留下画作上的潦草,当时画作以外的一切,几乎全部消失了,像是被人刻意销毁了,不知道在隐瞒什么,也或许是在保护什么,不论在当时还是现在来看,都虚假的像是大梦一场。
这个人在外人面前从不做画,可能是为了不出现异样,但据说名下的画作全部都是盲人的手笔,
但最后还是事发,没有官方的记录,就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就是被人知道了。”
“那多半真的是在刻意隐藏着什么了,”我回应着说,“天才画家,盲人天才。”
“是啊”,老人喝了口茶,“可以理解为是那个人帮幕后的盲人成了名,互相成为对方,人总容易在这种状态下变得疯狂。”
平凡人占据着资源、位置,“天才画家”少年得志名扬天下,原来是偷盗盲人天才的画,
可以一直不为人知,原因只因为他们不在同一个社会层次上,就像我们现在的人不在同一个赛道上一样,
有些人的才华,甚至资产被盗用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彼此的世界很难重叠,
即便弱势一方发现了,也无力反抗争取到什么,
反而可能更会先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宿命,甚至也会觉得自己并不及那个价值,那些昂贵的价值,只是有昂贵身价的人们,才有权定义。
多卑微,多现实又残酷。
“还能升值吗”,我问,“如果故事被人真的找到了缘由。”
老人没有第一时间应我,只是又看了看一直挂在那里的画,久久应了一声:“既来之,则安之。”
“价值怎样体现,你以为它是真的,那么它就是真的,
真假又能怎样呢,你只在欣赏,
你根本没有能力去获得鉴赏那部分的快乐,
那种快乐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心力学习,
同时还要融合与它相关的一切学问,并产生深刻的共情,
你做得来吗?不能,至少短时间内不能,
很少人能够真正做得来,
快乐就好,
至于它价格,就像我们买任何东西一样,
你觉得它值多少,它就值多少。
不必太拘泥于它的溢价,
市价跌了你就赔了吗,
市价涨了你就真的赚了吗,没有这回事,
而且,你会卖掉吗,
那么,卖掉时你的犹豫不舍又值多少钱,
你赚到的差价,又买进了一个亏本的东西,
这又怎么算,
算了,算不清的。”
他这样一直讲,眼睛偶尔看下我,偶尔再看一下画,泡茶的手,也没停过,
像是在宽慰我的犹豫,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饮了一啖茶,清香,配着画的淡雅,
“其实”,他定睛在那画上,眼神温和,但感觉深远,
“所谓名家,谁知道是哪位卑贱的无名小卒,代笔大家的名望,
而大师也不是我们看到的温文尔雅,而是助纣逼良,
我们后世之人,捧在掌心视为瑰宝,但如果能在当时面对面,
也不知道会是谁在偷笑,谁在汗颜。”
那一天,老人家送了我一幅画,同今天聊的这一张很类似,他说或许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那幅画一直收卷在我的书房里,想来我也有很久没有陪老人家喝茶,
陪伴,或许这就是老人家给我的一份浪漫的陪伴,人们之间的缘分,真是在巧妙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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