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日历是挂在墙上,过去一天撕掉一张的,可能有人不是很了解吧。
可撕的日历牌小时候,我和弟弟在外上学,妹妹未到学龄,就和父母在牧区的家。随着漫漫冬日的到来,牧区生活会更加沉寂,没有电视、网络,更没有手机,也没有玩伴,可以想象妹妹的无聊。她会天天问父母,哥哥姐姐什么时候回来,他们先头还会很耐心地回“40天吧”“30多天”……如此,久了,也烦了,就告诉她,墙上日历撕没了,就回来了。结果就是,妹妹一日趁着没人,把日历全都撕下来了。
一晃都三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偶尔和父母聊天,说起小时候趣事,就会说到。想想,现在,日历牌也就剩下不到二十张可以撕了,又是一年的年终岁末。
回想起来,那时父母撕日历也是每日挺有仪式感的一件事:我爸撕日历看节气,会叨咕着“三九第二天喽,越来越冷啦”,闲来还会算计年三十谁家凿冰窟窿、大年初一是谁家(当时家家没有电水泵,就三四家轮流每天去河边凿冰,然后这几家的牛去喝水);而要是我妈撕日历,就会倒计时还有多少天过年,算计年前那些活(包冻饺子、洗被单……)
这些是我有印象的,而其他我们不在家的日子,父母应该也是如此热衷于轮流去撕“阳历牌”吧,四季轮换,岁月更迭,他们曾盼着孩子的暑假、寒假,盼着开奶资,盼着天气转暖,盼着过年……然后孩子们大了,工作了、成家了,自己也老了,去应对的是衰老加疾病,不为儿女添麻烦的小心以及内心深处对往后日子的恐惧……
我有的时候想小时候的日子,也尽力地去想父母年轻时的样子,有时候都难以想象曾有过父母双双带我们上山采稠李子,当时心情一定是快乐无比的,我们姐弟仨儿加上表弟,上午趁天还凉快时上山,小孩子是不知啥叫累的,父母脚步也是很轻快地,采是采不了多少的,连玩带吃,嘴巴吃黑、舌头吃厚了,就该往回返了,这时候天也热起来,太阳晒着,总是我和妈妈、妹妹在后面,走得慢,弟弟们总是飞奔着冲下山…… 到家渴得喝凉奶茶,感觉畅快极了。
稠李子记得,我女儿五六岁时,妈妈还能陪着上家跟前的山,找那两棵山丁子树,或者我们就在山上坐一会儿,孩子玩沙子,我们看着山下风景,聊聊天……
我也能想起爸爸骑马时的样子,算不上英武,感觉总是偏坐在马上,因他对马的“宠腻”(从不舍得打),马也总是慢悠悠地走着,除非爸很着急,会用声音给他的马指令“驾……”,然后,那马才会跑起来。
日历牌撕下来的“昨天”就让我们那样随意丢弃了,而我们的日子呢?是在我们逝去的青春里,是在我们每个人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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