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大楼稀稀疏疏的杵在街上,高耸得很,从地狱直插天堂。年久失修的墙皮裸露在外,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投在地上斑驳的光影,张牙舞爪的像是要吃人。柏油路被一天的阳光晒化了,每踩上去,又烫又黏糊糊的。太阳落下去了一半,天快黑了。
立和他的族人仍紧追不舍一条狗。前面那条狗肉嘟嘟地,然而不巧的是,它瘸了一条腿,汩汩往外留,艰难地用三条腿往前跳,一路“呜呜”叫个不停。后面十几号汉子,个个手持钢筋、面色狰狞,个个也瘦骨嶙峋,一步三晃地朝前跑。与其说是一场追逐战,倒不如说是几十个男人亦步亦趋一条狗。
然而,谁都没有放弃。在这个物质严重匮乏的时代,一条狗,虽然不能让这么多号人填饱肚子,但好歹能治那饿的头昏眼花的病。立族人里几乎所有壮丁,小到刚十岁的孩子,大到五六十的大叔,都想出来分一杯羹,填填肚子里的无底洞。
立跑在前面,跑的前气不接后气的,他很想把手中的钢筋扔掉,那玩意拿在手中似有千斤重,但是又怕那狗反咬一口,逮住它还好,没逮住,那就得不偿失了。他实在饿的受不了了,就咬破了嘴唇,用自己的血腥味刺激大脑,肉就近在眼前,抓住它活下去,抓住它,活下去。这一招果然管用,自己离那狗越来越近了。眼看立就要逮住它的时候,它猛的一转弯,拐进了街旁边的一幢废弃大楼。
天已经黑了,月亮迟迟没有爬上来,乌漆墨黑的。但这对立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事,长期夜间的生活,使得眼快赶上猫的了。还没等立急转过来,另一个族人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立紧随其后也冲了进去。跑进废弃楼里,人多势众,那狗几乎就相当于自寻死路了。
立冲进去后就傻眼了,黑暗里,有几十个鬼火朝着他,闪烁着狡猾的笑,那是死神的宣告,他顿然了悟发生了什么——他们中了圈套,一个经典的钓鱼圈套!立哆哆嗦嗦的背墙站着,免得背后受敌,把钢筋横在身前,来吧!群狼分工明确,鱼贯而出包抄了立的族人,留下了三只对付立。
立慢慢的挪到墙角,避免后背和侧翼受敌。其中两只侧牙咧嘴的示威,似是劝立乖乖投降被吃掉较好。另一只还是饵,正悠闲的舔着自己的伤口,优哉游哉看着这收网之战。
立恶向胆边生,这是搏命了!他钢筋朝左前的狼脑猛击一下,打的那狼急忙闪退,却也给击了个头晕眼花。立前方门户大开,右边的狼抓住空隙朝前扑去,立比它更快,一个斜刺直穿了那狼脖颈,立看都没看一眼,抽出钢筋,朝左边的狼敲下去。电光火石间,俩狼当场毙命,那饵也扑了过来,直直朝他脖颈咬去。这腿伤就是拜立所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况且他又体力不支,又怎会让他逃去?
立来不及抽手,左手一拳向它挥去,那饵躲闪不及,直直挨了一拳,立也受了不小的冲劲,跌倒在地,钢筋也跌落在远方,饵还没缓过来,又一个直扑过来,立赶紧侧翻,堪堪躲过它的牙,不成想左胳膊被饵给咬住了,强大的咬合力令立几乎要疼得昏过去。天无绝人之路,立在翻滚的时候摸到一块砖,使出吃奶的劲朝着饵的脑子拍去,“啪”立的胳膊出血了;“啪”立的骨头碎了;“啪”饵的眼睛出血了。
虚弱地站起来,刚刚一顿折腾,立身心俱疲。立瞥了一眼楼外面,杀戮也快要结束了,狼群势不可挡,立的族人所剩无几,立赶不上休息,慌忙单手顺着直梯上了二楼,那是狼群上不去的安全场所。
左胳膊一阵钻心的疼痛,估计以后就废了。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立碾了一只蚂蚁,就着水泥地上的灰一起咽下去。水泥地里长不成多少植物,族里男丁所剩无几,填肚子都是一个难题,以后只会越来越艰难啊!一行浊泪顺着立的脸庞划过。
这是原始的社会吗?不,这是三战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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