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学竞赛,东华没什么兴趣,若不是为了看小白,他并不愿意露这个面,准确的说他不愿意面对他露面时那个庞大的阵仗,一群人呜呜泱泱地朝他跪拜行礼,再说上一长串虚虚实实的赞美之词,很是无聊。
东华被姬蘅纠缠了那会儿,原本以为竞赛已经开始了,生怕错过了小白的比试,待赶到时才看见那祭韩夫子竟仍在啰嗦着一些礼制规矩之词,他瞄了眼凤九,如他所料正百无聊赖地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玩儿。东华紧走了几步,打断了慷慨激昂的夫子,高声道:“本君来的晚了些,本以为这竞赛已经开始了。”
看台之上一度有些失控,谁也没料到区区一个宗学竞赛竟让三清幻境里的尊神起了兴趣,最终还是女君机敏,率先从疑惑加震惊中反应过来,带领众臣子化出原身飞下了看台,再化了人形后才齐齐跪拜在地,高呼道:“恭迎帝君!”
东华抬抬手示意他们起身,不疾不徐地走上了看台。
众人再次坐定后,祭韩夫子没再继续他的理论,比赛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凤九身为一介神女,活了三万多岁,虽说活的有些懒散随意,但剑术在一众寿不过千的比翼鸟学子中仍称得上超凡脱俗,除了燕池悟这个魔君外,也只剩相里萌能勉强与她对上几招,不过也只是对上几招而已。
几轮比试下来,确然只剩下了凤九与燕池悟。东华生出些担心来,燕池悟的剑术并不弱,若他拼尽全力,自己又不那么认真的话,至少能过上十来招,但小白吗……就不好说了。
那边雪桩上凤九与燕池悟已拉开了架势,十几招打下来,所有人都看得出燕池悟无论在出招的速度上还是拆招的巧妙上都明显胜于凤九,凤九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进攻之法。
东华坐正了身子紧盯着二人的情况,三十几招过后凤九突然用起了大开大合的招式,逼的燕池悟也不得不以同样的招式应战,众人均不解,这种招式以刚猛为主,明显是燕池悟施展出的威力更大,可东华却松下了一口气,他的小白果然聪明,大开大合,那脚下的动作必然也要跟着频繁起来,他早已看出燕池悟对这雪桩的排布并不熟悉,脚下一直不敢做大的移动,这是个致命的破绽,可燕池悟掩饰的很巧妙,并不容易察觉,比如比翼鸟族这些人便没能发现。
再过了十几招,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燕池悟被华丽丽地踢了下去,独剩窈窕纤细的少女执剑立于雪桩之上,轻风吹过,吹起了她的黑发和红色裙摆,她抿着嘴微微一笑,淡然自若的俯视着那些赞佩目光,没有扭捏之态,亦无骄纵之势,仿佛她就该站于那高高的位置之上。
这便是君王气度吧,与她相识的这段时间,东华总被她贪玩爱闹的那面所迷惑,虽知她不失担当与勇气,却从未想过,她还是名副其实的青丘女君,突然,一个念头闪进了东华的脑海,这四海八荒,除了她白凤九,还有谁能做得了他的帝后。
凤九已飞身下了雪桩,东华看到她朝着看台张望了一眼,像是在寻找什么,东华觉得该是在寻他,可惜还未与她四目交接,便被落败的燕池悟给叫了过去,那燕魔君竟无丝毫的落败之痛,对着她好一番夸赞,接着便是宗学的同学拥过去祝贺,将凤九围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东华看着那群人不像是一时半刻便能将凤九放走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敲了敲连宋的桌子,道:“我先走了。”
“不等她了?”
“回去等,这里人太多。”
连宋了然地笑笑。
“你记得小白的奖品是蟠桃。”东华嘱咐道,“还有那颗频婆果,告诉女君,除了我不可以给任何人。”
“明白。”
那颗频婆果,于地仙而言的确难得,东华觉得小白是个心软又大方的,保不准有谁求她分一些她便答应了,即便宗学里没人惦记,还有一个姬蘅也觊觎着那颗果子,小白与姬蘅并不对付,但痴恋姬蘅的燕池悟却与小白关系密切,难保燕池悟不会为了姬蘅求小白,所以不如先给她一篮蟠桃,让她随意去分,不伤和气,至于频婆果,待他问明用途,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自会寻个合适的机会再给她。
东华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依着小白的脾气,知道奖品被他换了应是十分气恼,该是会一刻都不耽误地找他来理论,他觉得走慢一些等等她为好。
可惜,他并未等来凤九却再次遇到了姬蘅,她怀里还抱了只奄奄一息的小红狐。
“哪里来的小狐狸?”东华有些明白姬蘅的用意,可这方式却蠢了些。
“是奴无意间在后山看到的,老师,您看它像不像我们曾经一起养的那只小狐狸?”
东华不屑地笑了笑,他的那只小狐狸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一只狐狸可以与他的小狐狸相提并论。
“老师,这只小狐狸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您可以救救它吗?”姬蘅急切地问道。
东华从姬蘅怀里接过那只狐狸,检查了一下伤口,是新伤,东华疑惑地看了看姬蘅,冷言道:“燕池悟在帮你夺频婆果,你不关心他却自己跑去后山,而且这小狐狸的伤口明显是奔跑之时被锋利的枝杈所伤,比翼鸟一族中并无猛禽,这小狐狸为何会跑的如此狼狈?”
姬蘅身子微颤了颤,强挤出个笑容来,回道:“奴见到它时,它已经受伤了,却不知它是如何受的伤。”
东华抚了抚那只红狐,心生怜爱,这只狐狸虽不是他的那只,他却爱屋及乌,况且若是小白看见也定不会袖手旁观,梵音谷里没什么灵丹妙药,这小狐狸却伤的太重,耽误不得,若要救活它必然得即刻回一趟九重天,东华看看天色,刚过晌午,若现在就出发,到晚上还能回的来,只是小白不能立时就与自己争吵,心里定会委屈,不过让她多委屈几个时辰也好,到时套起话来说不定会容易一些。
“我会救它,你回去吧。”东华说完转身要走。
“老师是要回九重天取药吗?”
“无需你费心。”东华未因她的话而停下脚步。
“老师能否带上奴,奴许久未出谷……”
“不能!”东华说完化成一道紫气离开了。
待到那紫气消失无影,姬蘅那张楚楚动人的脸蛋上,哀怨之色变成了愤怒之意,她的纤纤玉指慢慢握成了拳头,喃喃自语道:“你既让我不好过,我也要让你尝尝这蚀骨伤神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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