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小路

导语：未来总是这般难以预测，我们时常陷入“当局者迷”的困境中，但我们坚定信念、勇往直前，一定会发现生命的真谛！

森林的小路

作者|凊竹南书

01

听到耳旁有人在说着什么，我睁开眼睛，眼前是纯白色的天花板。

我坐起身，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小屋子里，屋子黑沉沉的，没有窗户没有光，只有一个窄小的门。

屋里满满的都是人，有人坐着，有人躺着。我在墙角，并不显眼，大家都在聊着什么，明明都离着我很近，我却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看不清。

我正疑惑着，门口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大家显然都听到了，但没有一个人理会，门外的人没有因为没人理会而泄气，而是坚持不懈地敲门，声音从无规则地乱敲一通，到有规则地定时敲击。

02

我听不下去了，越过人群，打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屋里的人像是被打开了开关，轰地一下全部都冲出门去，我也被人流推到地上。

看着他们汹涌而出，我有些懵了，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从地上爬起来，我跟着他们也跑出门去。

一出门，一片森林映入眼帘，森林很绿，是铺天盖地的绿色，是肆无忌惮的绿色，是我这一生奇遇的绿色。有一条小路，从门口伸出延向森林深处，消逝在远方的地平线。

我回头一看，尽是绿野千里，小屋已经消失不见。

此刻我独自站在原野与森林的分界线上。

小路的起点是我。

我需要追上前面的人，让他们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03

在森林中呼吸着新鲜空气奔跑的感觉真的很好，但我却没有过多的精力分配给人生的享受。所幸的是，我前面的人跑得并不快，没用多少时间我就追上了她，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我跑到她身边，与她并肩前进，我主动搭话道：“嗨！你为什么要跑？”

她笑了笑，唇角的弧度是少女独有的活泼，反问我说：“你为什么要跑？”她的眼睛弯弯，有着神奇的星光，仿佛新月里呈了一片银河。

我回答说：“为了知道你为什么要跑。

她笑容不减，道：“那我们一样，我也是为了知道我前面的人为什么奔跑。”

我见她也不知道原因，就想着去追她前面的人。

与她告了别，我便冲了出去，她在后面冲我喊了一句什么，风声太大，我没听清。

04

一棵棵的树往后飞去，不久，我追上了第二个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我跟上女人的脚步，问：“姐，你为什么向前跑？”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睨了我一眼。

我又问道：“姐，你知道前面有什么吗？”

女人还是没有出声，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有点美，有点媚。

我自知无趣，不再想跟她搭话，正要告别，女人突然开了口：“我们刚刚不是见过了吗？”

“啊？”我一头问号。

“就在之前，那个少女。”

女人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我，眼睛里是璀璨的星光，宛若世间最珍贵的宝石都洒在了她的那双如水的眼波里。

我慌了神，来不及告别，就向前冲去，她在后面喊了一句，带着一声轻笑，心跳声太大，我没听清。

我向前疯跑，脑中一片空白，风刮在我的脸上，似刀片，似利剑。

我现在一定狼狈不堪，我能感受到汗珠打湿了我后背的衣裳，我的心过于激烈地蹦跳，眼前的小路也变得模糊不堪。

前面出现了一个拄着拐，佝着背，慢慢走路的老太太，与这座幽深的森林格格不入，她身上带着中让人平和下来的魔力。

我狂跳的心被她的魔力安抚下来，她已经头发花白，我缓下步伐，小心翼翼地靠到她身边，轻轻问道：“您知道为什么要往前走吗？”

她似是耳背，依旧不急不缓地向前走去，我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些，又问了一遍。

她听见了，扭过头来，脸上盛满了岁月的皱褶，眼睛眯着，仔细看，其中有细碎的星光漏出。

她说：“我不知道。”

我干笑了声，说：“那您前面还有人吗？”

“现在没有，不过一会儿就有了。”

我心提了起来：“谁？”

“你。”她笑眯眯地说。

话毕，她的脸变了，也许是之前的少女，也许是那个女人，我有些恍惚，判断不清。

05

忽的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我依旧是在一个小屋里，相同的窗口相同的黑暗，一样的窄小的门，四周的人在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我留心侧耳倾听，只听见一句“等会儿，门开后冲出去就能解脱了。”

我暗暗记在心里，不露声色。

果然，不出十分钟，有人开了门，周围的人争先恐后地向门口涌去，我被裹挟着也顺着人流出了门。

还是一样的小路，我不需要向后看也知道小屋消失了，携带着和上次相同的问题向前漫无目的得奔跑。

突然，有一个人拍了右肩我一下，说：“小兄弟，你为什么要跑？”

我没多想，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跑？”

那人乐呵呵地说道：“为了知道你为什么要跑。”

“那我们也一样，我也是为了知道我前面的人为什么要跑。”我回答道。

他与我说了再见，就向前跑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在迷雾一般的真相中似乎出现了一条清晰的线。

心神慌乱中，我冲他喊道：“别向前跑！”

他没理我，继续前行。

06

没过多久，我感受到了右肩的再次碰撞，他来了。

那人问道：“大哥，你为什么向前跑？”

我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他又问道：“大哥，你知道前面有什么吗？”

我沉默了有一分钟，说：“你刚刚不是问过吗？”

他一怔，瞪大眼睛惊讶道：“啊？你是？”

“之前那个小兄弟。”

他没说话，像是被吓到了，直接加速跑远了。

我握住了那根清晰的线，又喊他：“别向前跑！”

他没理我，继续奔跑。

我有些累了，就停下来慢走着思考这条神秘的小路，从空无一物的原野而起，到未知的远方而止，四周是茂密馥郁的丛林，仔细看，路边还有盛开着的雏菊。

这条小路好像只是森林里因为人走的多了而被踏出来的一条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小路，在每一座森林，每一座山头，每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都会拥有的一条小路，孤孤零零地守着自然的神秘。

路上有断裂的树枝，我捡了一根在手里把玩。

正在我被景色吸引住的时候，还是右肩，还是他，那人像我一样来了。

“大爷，您知道为什么要向前走吗？”

“不知道。”

“那有在您前面的人吗？”

我笑了笑：“现在没有，不过马上就有了。”

“谁啊？”

“你。”

“你”字出口的那一瞬间，我眼前所有的迷雾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吹散，我清晰地看到了迷雾背后的神秘，那条小路蜿蜒着，尽头赫然是我们跑出的那座消失了的小屋。

再看看他，已然倒地不醒。

我又笑了笑，也站不稳了，倒在地上，看着头顶的蓝天，陷入已知的黑暗。

_THE END_

作者简介：凊竹南书，一个写字的人。

注：文章首发于『萌芽论坛』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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