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魏博洹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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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二》第一章《帝国往事》，创作于2023年2月15日。
老神仙妙手回春救了杨复光一命，养病期间，段彦谟以杨复光口吻，书写奏疏叙述宋浩被杀经过。
无非是宋浩行事残酷，贪刻军士粮饷，才会被众将所诛，然后笔锋一转，请求朝廷授于节钺，拜为荆南节度使。
奏疏写好了，拿给杨复光看，杨复光神情木讷不为所动，段彦谟恨恨骂了一句不识好歹，搜出杨复光印鉴，封了火漆钤了印，派人快马加鞭送往驿站，直送京师进奏院代为上奏。
杨复光被困高墙之内，原本肝火极旺脾虚胃弱，加之挨了一刀，每日里服药总是昏厥呕吐，竟是病体恹恹失去了往昔神采。
四月中旬，无名来看他，杨复光斜靠在藤椅上有气无力道：“你来作甚？”
“来看看你。”
“看到我这副惨样，你满意了？”
“我也不想的，你当日若肯放我等离去，也没有今日之事。”
“你可以走了。”
“我若走了，你必死无疑。”
“你走不走，我都必死无疑，他们每日里逼我服用的汤药，里头有毒对吗？你别否认，我心里明镜似的。”
“老神仙在药里加了附子，虽然有毒，却能救你的命。”
“救我的命？”
“段彦谟一刀刺入你关元大穴，伤口没愈合，不好艾灸，只有服用附子回阳救逆、补助元气，附子虽然有毒，却也可以救命，你莫责怪老神仙，他也是一片好心。”
“知道了。”
杨复光原以为所有人都背叛了他，心如死灰只想速死了却身体和心灵上的痛苦，明知汤药有毒，也不抗拒，忍着气息上逆呕吐昏厥，也要把汤药喝完。
今见无名关心自己，枯槁的心复又死灰复燃，感受小腹伤口确实没先前那般疼痛了。
“老神仙说，慧明禅师调息的法子甚好，平素里可以用起来，好的也快些。”
杨复光叹息一声道：“是我害了他，若非我，他也......”
“你也不要自责太过，生老病死都是命，慧明比你看得通透，你好生养伤，过些时日我来看你。”
五月上旬，消失多日的朱敬玫突然从天而降，以天使身份前来宣敕，段彦谟见他手捧敕命跨马而来，身后跟随一支骑兵，约莫有三千人，想来是从襄阳借调的山南兵。
段彦谟见杨复光留着这么一手，心生恨恨之余，又无可奈何，不敢放朱敬玫入城，也不敢出城迎接敕命，恐其加害，两下僵持，城内人心竟渐渐浮躁起来。
费全古恐事态闹大了不好收场，与段彦谟商量半响，请无名一道出城，前去迎接朱敬玫入城。
来到城外，费全古见驻扎在桃花坞的忠武军将士如风般纵马而来，内心惶恐，请求面见朱敬玫。
朱敬玫还是先前谨小慎微的模样，将其延入帐中，问道：“段都将怎地没来？”
“他见天使气势汹汹统兵而来，恐遭遇不测，想请天使独自进城。”
朱敬玫不置可否道：“费兄，你是什么想头？”
费全古掩饰着心虚道：“我能有什么想头？”
“你阿兄让我带封书信前来，你看看吧。”
费全古接过书信，确实是阿兄费传古所书，寥寥几个字，分量却极重：“速速释放杨复光，迟则生变，全族遭殃。”
费全古面色苍白，额头上淌出细汗来，朱敬玫此去京师，想来已将江陵兵变之事悉数告诉了杨家人，不放杨复光，一旦杨家老爷子发起狠来，费氏全族都要跟着陪葬，连带着段彦谟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朱敬玫道：“段彦谟不过是你手下鹰犬，一切事都是你幕后操控，我说的对吗？”
“我平素被监军约束在馆驿，哪有本事幕后操控？”
“凭段彦谟，再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听说老兄有袖里藏刀的本事，不曾想连我家监军也遭了你的道，幸好他提前留了一手，没有让我跟着他，否则都要被你算计进去，也是他命大福厚，监军大人还好吗？”
“先前受了些皮外伤，如今已经大好了。”
“告诉段彦谟，礼送他出城。”
“这......”
“我家宗祖爷说了，放了他，杨、费两家恩怨一笔勾销，还让他回忠武军，不让他在山南待着了，你放心好了，宗祖爷让我问你，你想去淮南做监军，还是想留在荆南做监军。”
留在荆南会动摇先前处心积虑的谋划，自然是要去淮南，杨家老爷子如此问话，颇有深意，在此节骨眼可不能行错做错，费全古道：“我想去淮南做监军。”
朱敬玫微微一笑道：“宗祖爷也是这么想的，杨监军留下的空缺由我补上，至于段彦谟.....”
“怎么？”
“还回朗州作刺史，不日工部侍郎郑绍业就要前来，朝廷已有敕命，命他为荆南节度使。”
“段彦谟好不容易得了江陵，岂肯轻易离开？”
“宗祖爷也不想让他走，这封敕命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监军大人无恙，他就能留在江陵，若是监军大人有恙，你和他，包括你费氏全族都得死，凭他那点兵力，凭他那点人望，守不住城的，城中百姓积怨甚深，定会杀他泄愤，我言尽于此，你礼送他出城，我随你入城宣敕，到时你自去淮南，公平且公道。”
杨家宗祖爷开出的条件令费全古难以拒绝，他也不敢拒绝，因为他知道，这是杨家人的底线，根本不容讨价还价，他想说什么，嘴唇嗫嚅两下，用力点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就回城，礼送监军大人出城。”
“告诉段彦谟，只要监军大人毫发无损，他的所作所为，杨家人既往不咎。”
“明白！”
来日精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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