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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途穷

日暮途穷

作者: 习温 | 来源:发表于2017-07-29 02:28 被阅读0次


    真正离开的时候,透过通往机场的快车车窗凝望青衣日暮的恬淡山水景色,我在心里默默念道:这虽不是我的家乡,但良辰美景、尽善尽美;我不必在意身在何处,那所经之地所爱之处,都是生活在这世界上的人们所共有的家;因此,我愿做一个不安分的游人,尽管去历览,尽管去体验,尽管去收纳更多,放在我一生的行囊。
    也许,怀着如此的想法,我仅想将与这座城市、与这里的人们的短暂接触与交流记录下来,这与我有关,与它有关,这是我们之间的故事。
    (一)
    回到十三天之前,尽管已经利用最多时间练习英语、准备行程,我仍然在最后的日子惴惴不安。
    申请的日子早在三月的春天,仅仅是因为当时向往着香港大学,而我还记得一切复杂的表格与手续,让人焦头烂额的逗留签证;我还记得收到邮件时的过度的激动;我还记得和朋友谈起时心头的兴奋和紧张;我还记得英语学习的认真和固执。可是当那一天真的来临,在我面前的是完全的未知,奇怪着为什么没有一种即视感,为什么没有梦境中相似的情景。群里同是大陆的小伙伴们大多来自北上广,厉害的高中和国际部,似乎也让人觉得语言的压力山大。
    告别爸妈,经过安检,登上机舱,双流的清晨下起了细细小雨。
    约莫三个小时的飞行,心中已经没有恐惧感了,但如果可以让我选择看电影,我还是会恶趣味地选择在飞机上看空难片。
    降落之前的景色,依旧是香港机场独有的韵味。近午的海面澄澈碧蓝,朵朵白云的倒影垂直地映在大海上,身形比过了一片片渔船。近午的阳光忽闪忽现,就这样调皮地在疲乏了的人的额上填一道金黄的侧印。我将手缓缓伸出到窗畔,皮肤接受着阳光的映照,不免让人想起《暮光之城》中的吸血鬼。
    我们的飞机,似是飞鱼在半空中完成后半个弧的慢动作一样,要回到那宁静的蓝,又终平稳地停降在了岛的延伸出的臂膀上。途中注意到一座长长的还未完成的吊桥,不知是从哪里往哪里的,无心深究。
    (二)
    香港的交通真是复杂,但也十分方便,即使是对我这第一次独自出游的人。所以大概不能向爸妈证明我的独立能力,而我真的很想让他们管我再少一点点。
    飞行的疲惫、湿热的空气、心中的紧张,以及只有米饭和猪肉的午餐,让我起初的状态没有怎么好。在黄丽松楼前左右徘徊了许久,终于联系上了之前群上的朋友。来自复旦附中的女孩子修长白皙,有一双灵巧的双眼,和她聊了许久,她的母亲也会英文。山东的两个女孩找到了老乡。
    开幕式上,除了非常传统的流程,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负责人长长的讲话,其中有一半未能听懂,另一半中有谈到近代中国的历史大事件,谈到中国近年的发展和香港的未来。不知为何,这些话在我耳中觉得是如此激动人心。暗暗下定,要通过这些日的学习,去了解,至少香港一个方面的强大,去比较。
    在我们的组员里,有一个韩国人,一个上海的姑娘,和还未见面我的济南的室友。其他基本上都是本地人,他们都可以说普通话,英语口语非常流利。和先前投送到邮箱中的介绍一样,导师一位是普林斯顿的语速超快的帅男孩,另一位是热爱音乐的脸颊黑黑的香港大学学姐。
    在破冰游戏的环节,我们惊喜发现,组里还有一位和学姐名字一样的小伙伴!经过了姓名接力、短语演猜等游戏,大家还未能完全放开,我也没能记住所有人的名字。晚餐时我见到了室友Stars。这一天,她戴着黑白的棒球帽,和想象中的样子有所不同,不过也是同样大大的眼眸。她的声音很甜很轻,有些shy的样子。我不记得晚餐的地点和内容了,只记得这顿晚餐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傍晚紧张融解,最后心情在惊讶于宿舍楼的高端后伴入梦乡。
    (三)
    清晨在室友Stars的闹铃声和温柔呼唤中醒来。通知集合的地点昨晚没能理解导师的英文,周折了几番才找到似乎迟到了。
    香港大学的校园紧凑而错落有致,最著名也最古老本部大楼在校园的什么角度看都是特别的一笔。后来的每一天,我们离回宿舍楼,到候车地点,上下水泥与鹅卵石的楼道时总能看到它。我试想过去的过去,有一个叫作张爱玲的女子,她的气质最适此处,当她走过,是怎样的翩翩步态,她的心中又是何想呢。
    这里有几栋还在修缮的楼房,修缮是这十几天在香港屡见不爽的现象。或是因为土地资源实在紧张,或是因为保持高品质的需要,我不得而知。第一顿早餐就在这样修缮的楼中进行,我点了一份鳕鱼块炒滑蛋烤吐司配柠檬茶,味道不错可惜时间紧凑来不及慢慢品尝。它是一个被杂糅了的城市,随处都有多种多样的美食,在港大校园里也是如此,价位稍微较高但已优于校园外了。成都自诩为美食之都,而和它比起来,好像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第一堂课的体验是奇异的,直到最后,那对导师,短发齐耳活泼个性、口音非常好听的女导师和个子高高、卷毛镜框、酷似日漫中的理科学长形象的男导师,依然是我最喜欢的。这堂课探讨了ABC(American born in China),开头黄色香蕉的引喻令人十分印象深刻。之后另外的导师教我们如何健康饮食。上午的课程都是Enrich classes

    ,内容贴近生活、引发深思、覆盖广泛,形式注重小组合作与个人展示、有各种视频及阅读材料、多种不同的游戏及活动。
    下午的课程分组进行,当天是学习如何制定目标,以及,废物时装秀。我非常“不幸”地被选为模特,看着几位组员用报纸在身上各种造型。喜爱同组的另外一边队员设计的服装,她们在模特原来白T的基础上,用报纸制作出围裙,粘贴上蝴蝶结,甚至制作头饰和重新设计了发型,还附带一个手提包。可爱又性感,毫无疑问,得到了艺术系临时评审的青睐。其他组亦有让人感叹的创意,我也幸运地被选为了最有表现力的模特,虽然说造型真的很滑稽。
    初体验,感受到了英语能力的重要性。不能听得完全、不能说尽其意,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感受。内地的教育未必就没有香港的教育好,我们学习到的知识总量比他们多。但是,一方面,我们学习的过程是捷径的,单向接受的较多,缺少从被触发到自我感悟到深层思索的过程;另一方面,我们的英语学习远远赶不上这里的学生,环境所然。香港的孩子从幼儿园的小朋友起,就会说英文,学校课堂也是全英文,而中文常常是他们最头疼的学科。如今随着家长一代教育水平的提高,新的一代基本上都是全英文环境。而我们高考的水平,也许就是他们小学生的水平吧……我们中国自己有许多有价值的东西,可是如果不能打破语言这层屏障,确实是很可惜且可悲的事情。
    (四)
    山东的女孩子是不是都这么温声细气、细心体贴,就像我的室友Stars一样,像去年学校中实习的英语老师雪雪一样?许多次都是在6点开始进入过去生物钟的控制下,迷迷糊糊地感觉着她轻轻地下床,轻轻地拿起钥匙卡带,轻轻地带上门,再闷头地睡过去。她总是会很礼貌地询问,即使是借用充电转换器的小事情;她喜欢赞美许多事物,换上一套新衣,她许会眨眼说道:“呀,我觉得你穿这套好好看。那套也好看……但是这套更好看!”有时你看到她的眉头微蹙着,好奇地问道:“Stars,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呀?”她大多在想关于食物和时间的事情呢。
    Stars的英文不太好,口音都带着她柔柔的语调。不过所有的组员都带着关心和包容,无法用英文沟通的时候就说普通话,她总是笑着笑着呀,即使她说觉得很难熬。
    这家伙,决心下定了像牛一样倔。Stars在瘦身,程度非常惊人。除了早餐,就不再进任何食物。我有几次真心担心她早上只吃巧克力或者饼干会不会伤身,与她分享食物,她只是拜拜手,嘴角就翘了起来,双眼又闪动又不好意思,礼貌地说着:“Seven,我真的不用吃了,你吃吧。”暗暗观察几天后,我发现,咦,Stars真是个神奇的女子。再一想,若是我有她那样的自制力和决心,也不必每逢夏天就喊减肥减肥从未成功了……
    我们有过很漫长的聊天,围绕着学校、家庭。在那个晚上没有其他安排的晚餐时间,二人坐在SUC(student union cantee,其实是美心餐厅,但由于紧挨着学生会活动中心楼)外的木质廊椅上,手肘隔在桌上。我的眼神游离在她脸上的三角形位置上和她身后的六四雕像。
    Stars来自的学校,是当地教学质量最好的,每年大概包揽二十几个北清。学习很辛苦,也是住校生,每隔两周才能返回家中一次,这一点上,我非常同情她。他们需要6:30到教室早读,晚自习会继续上课到10:00,因此,睡觉的时间又将另当别论了。她说她向往的是北大中文系,可还需要稳定年级名次在前五。
    听起来是一个比较有保证的事情。然而,也有并不令人愉快的一面。她的学校中的老师比较重视两种学生:尖子生和未能达到一本线的学生,其他的便有些忽略。听到此处我不禁觉得庆幸,庆幸我的老师是真正重视每一个学生的,即使其中的成绩不那么好,依然会支持他们各自的发展和个性。庆幸过去的学业压力还未能阻碍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去探索不一样的世界。庆幸学校有许多聊以调剂、提升的活动。然而,当我想到他们日以继夜的专一与接受时,我也明白了缺些什么。如果有什么可以弥补我们的差距,应该是最后不到一年的真正沉下来踏实学习吧。毕竟要经历这个过程呀,因为是竞争。
    不过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我们只是在某一种束缚下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主动选择的权利。借用今日看到豆瓣评论中的一句话:“最后真正解救自己、释放自己的,仍然是我自己。”
    我想,无论是对我来说,还是对Stars来说,我们在此地相逢,都是因为出自自己的念想。谁又说我们将离别,一个回成都,一个回山东,不是为了更好地再相逢呢?
    (五)
    第二日,最喜爱的那对导师教我最感兴趣的关于建筑的课。F.L.赖特的流水别墅出现在屏幕上,实体的、草稿图、我的世界中的,哪些算得上真正的建筑呢?在设计央视大楼的建筑师口中,建筑是故事,它说人们的故事,也会被人们再讲述。

    结束了建筑欣赏、结束了文化多样性课程,这些我们一致认为非常好过的“上午的课程”,这一天下午开始讨论关于最后的表演。我以为是可以用戏剧形式,然而被很快否认了。之后便是无法继续交流的当地人喜欢的音乐、阿卡贝拉等等,其实后来我发现那时无法交流是因为听不懂。最终决定了我们的主题后,接下来是组内相互采访写人物传记啦,高桌晚宴啦,真正学到了一些正式就餐的礼仪。
    记得第三日上午的课程来了一位黄棕色头发的导师,主题是城市化,内容和地理课所学相差不大,但又一次让人感到语言的重要性。后来几天的上午课程也有不同的口味,都好吃易消化。到了最后表演,被借用最多的便是那节关于自拍与社会学的课,那节课上我们真的有自拍很多张。教授那节课的老师,有活力,最后担任的disco dance的DG,这些都是后话了。
    然而,下午的课,最初实在是令人想哭。第二日的后一日,导师和他的好朋友红毛导师就和我们研讨文化窃取与交流的区别。不幸被抽到了两次,两位导师语速快得让我想撞墙,还有,一篇篇新闻报道和法庭判决,阅读水平是一行需要查四分之一的单词。当时下课后非常失落,不知道之后的日子该如何进行,这样的水平的话……因为紧接着就是讲座,恰好是一群剑桥的导师非常开心地相互很互动地介绍他们的学校。恰好我和Stars被分隔开了,没有人可以交流。看着前面的展示,我一度想要落泪,热闹都是你们的,我却什么都听不懂。我心中在谋划要不要第二天说自己发烧好了,想要逃避,不想要面对。
    为什么要这么懦弱?有什么大不了的?请问问当时的我。在那些情况下别说什么初心了、目标了。大概是既陌生又无力的感觉,亦是没有办法被认可,更是逃不出心结。
    我以为第二天我一定不会再去上课了,不会再给我的英语老师发去当天的笔记了。但是事实是那晚我们一起看了一部叫做《无法触碰》的电影。心情一下子好了,整晚整晚我都开始重新笑起来,熬夜整理了笔记发给老师,继续听一听bbc新闻。幸好,我没有放弃。
    我曾经一度很在意某种评价,它像是一种证明,一种鼓励。闭幕会结束后,我们都收到了学习证明,包着绿色的港大的证书壳,十分正式。导师发给了每个人一个评价表,当时看着觉得蛮羞愧的。leadership:poor,English languageability:average,只有创造力、准时和关爱同学是excellent。 事实上,课程和活动我并没有真正地投入和感到快乐,尤其是涉及到讨论的。我可以以语言障碍为原因吗?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努力去投入。为什么这个时候不愿意努力,宁可有时做个小透明?为什么不愿意做些什么,不像我平日里那般保持有活力?
    我似乎应该重新审视所有的评价,包括所有的标签、成绩、称谓、鼓励和打击。我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这一次的评价,因为我没有投入,尽可以撕掉如果不喜欢;但,那也确确实实反应了我消极的态度,那之后也确确实实有让我感动的导师的鼓励等等。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之前自己确实在一个可笑的境地,想要自我又重视自我外的所有所有,欺骗着自己这就是自我。如果问我真正想要什么,我记挂起从开头到结尾,所有人最真诚的问候、笑容、眼泪和颤抖。
    (六)
    台风过境前的高压天气太过于晴朗,你能望见白云朵朵蓝天浩浩,而温度却高居不下,让人透不过气来。夹在两个五日课程中的小组旅行,只因为是旅行本身,让我们都忘记了天气的炎热。
    小小的“光明二”号船有着浓厚的传统气息,漆色已经变得暗淡,用久了的样子。我们坐在上层,若是在两侧的,则可以感受到微带咸味的海风撩动发丝;而在中间,只能于愈来愈闷热的空气里模糊意识渐觉困乏。一滴滴汗珠从背间流下,渗入黄色的营服,过不了多久,我就看到前排的两个小伙伴背后湿透了一片,自己应该也差不多。
    船上的大叔对这毫不介意,一遍一遍地擦汗,一直不停歇地跟我们介绍沿途的一座座山、一个个村落。他左手拿着一本自己制作的地图册,右手指指点点,操着混合着阳刚之气的英文。坐在前排的导师们听得十分认真,可我已经再也受不住了。女孩子们纷纷或将长发扎起个马尾,或迅速地挽起个丸子一样的发髻来;男孩子们有的走到了船头,不畏炽烈的阳光;带着电风扇的同学一个个从包中掏出各色同种类的风扇,和周围的朋友一同消暑。一小时又半的航程实是漫长,我们下楼,坐在甲板两侧,用脚板丫亲探激荡起的水花,我们挤在一起以蔚蓝色为背景拍照,笑得开心……温度让人近乎融化了,这美景,从反朝航行的方向看,朦胧动人,让心也近乎融化。

    第一站是鸭洲岛,椭圆的小岛布满了砖红色的砂岩,是显著的丹霞地貌。据说它是离中国最近的香港岛屿,不错,刚关闭飞行模式,深圳旅游局的贴心问候便送到了短信箱。这里有一个自然形成的拱洞,我们从一侧穿行到另一侧,探手即可触及头顶的砂岩,细细地观察它们。它们或大或小,却结合得紧密又完美。带队的负责人幽默地恐吓我们说他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它们就是“哐嗒”一下散落掉。
    这里其实没有什么看的,我们顽皮地跑到海边涉水,被一波快速冲来的浪吓唬地向回跑。浪,拍打着礁石,很宁静;浪,也可以疯狂;我们不会知道下一波的浪会不会发脾气,所以自然确实是需要敬畏的。
    拾了些贝壳,随手拍了几张隔岸深圳城市的港口,我们便前往荔枝窝。
    荔枝窝是一个按照风水原则建造的类似中国内陆农家乐的村庄。但即使是在这样的地方,所有的田地都是以高压电线为防护栏,十足凸显出这个城市的先进姿态。
    午餐满桌纯天然食物,有别样的美味。农家的黄土狗长得体型大,很敦厚。午后一场绵雨,久久不降在我们所在的地方,只是弄些风来糊弄人罢了。餐后我们在最初船上那位精神矍铄的大叔带领下参观了村庄,他们最引为傲的就是,两棵上了百年的树木;他们最恨悔的就是,其中一颗被日本人烧毁过。
    农家的日子过得简单、清心、寡欲。一片绿林,一个祠堂,几块田地,几座小屋,几条土狗,几家人丁即可。停歇在这里,看远山出上方云团腾出,下方雾气升缭,真切地遇到这城市多面中的另外一面,一鼓清新之感从腹腔中升起。
    临走前,学习了如何碾磨加工天然石材为颜料作画,真是难忘的体验。同一只船航回,空气已然凉爽了许多,每个人都有些疲惫。我也找了个旁侧的位置,倚着船槛撑着下巴,在拂来的微咸的海风种闭上双眼……
    〔七〕
    那么,第二日的小组活动呢?哈哈,我们去了铜锣湾的商场,买买买逛逛逛,一部分人看电影,那是一部非常感人的电影,大家从电影院踏出来的一刻眼眶都是湿红的。
    这里非常适合动漫爱好者,因为有满满一层楼是各种周边,运气好还能遇到一个店专营一个形象。偶然间遇到了轻松熊的主题店,想一想,如果我的所有用品都是轻松熊的,哇,多么梦幻我简直要飞起来了!整个人一天是兴奋的,也是全身酸痛的,感觉回家一定要去按摩。接下来,组内打算去旺角。
    香港是一个超级城市,无论在什么街头总是有如山如海的人流,尤其在地铁站,从四面八方来的,步履如提示的“滴滴,滴滴”声一样快,电梯的速度也与之同步。旺角的街头就更是热闹非凡了,尤其到了夜晚。
    出地铁站的一霎那,我明白,这一个地方,又是和过去所见的——青衣的自然宁和、中环的高端繁华、港大的典致低调、荔枝窝的恬静闲适都不同。这里繁华,繁华而不将自己高高地放在空中楼阁;这里热闹,热闹而不会打断任何一个人的孤独遐想。
    各色的并不高端的商铺林立两旁,步行街的中央,是留给街头艺人的。歌唱与舞步给这里造就了不凡的色彩,你亦可以停下脚步来,欣赏相片留下的,走过这里的人的记忆,让那留着大胡子的师傅给自己留影一张,趁着夜色正好、灯火通明。
    形形色色的人从我们身边穿过,我在这里遐想,下一次再到这里,我的身边会有着谁?我们会不会一起牵着手和着艺术家舞蹈,欢笑着放纵着奔跑着穿过街头与行人?我们会不会在累了以后微笑着合影,然后贴在纸板上?许多年后,再次再次到来的时候,或者那位摄影的师傅已经生出了白发,纸板的照片些呀,被风吹走了、被雨打落了、发黄了、撕裂了,但我仍能找到那时的那张照片;或者什么都不是从前的模样,但我仍能记起那个夜晚的愉悦与画面,记起我念想起源的时刻。
    神奇的城市,怨我,无法一次就领略透你的魅力,然后分别。

    (九)
    最后是舞会之夜。
    原本,我以为的舞会,是如各种西方小说中描述的那样,奏起古典音乐,男孩邀请女孩能否跳一支舞,女孩或将手轻轻放在男孩手心微笑表示默许,或矜持地拒绝。舞厅里无数舞裙旋转,这里会有许多新的谈话和故事发生……然后我就默默在一旁坐着玩手机好啦。
    所以,还是准备了较为正式的黑色晚礼服以及红色高跟鞋,准备自己化妆试试。可是,直到最后,才知道,这是disco dance!内心无限崩溃!
    我们在门口领取了荧光棒和发光手环,灯光黯淡下来,音乐响起来。一位组员作为专业的芭蕾舞者非常融入地摆动了起来,之后是另一个女孩子,虽然个子小但是她跳得非常有感觉,颠覆我的印象。我也和着跳起来,好歹平时没事就学着跳韩舞呀。隔壁组两个男孩子也跳得很好。
    每一曲到高潮的部分,我们都似发疯了一样,手臂高高地举起摇晃,跳呀跳呀,高声地唱和着。每个人手挽上的手环闪光,发光球灯的彩色光亮晃照过一个个人的脸庞和眼眸,无暇注意神态和表情。舞动吧,舞动!不停地舞动!好似这夜晚永远不会结束。
    整整两个半小时,最终我们汗流浃背,头发边沿被沾湿了,疯癫的一面尽显,我们都互相注视着对方的疯癫。不过真的非常愉快和兴奋,真的是非常美好的回忆。
    一切喧嚣落定后,我和亲爱的Stars

    一同,度过我们第一个在机场的夜。
    在这里,发生了一件触动我心的事情,连续从我们身前路过的两个清洁员,一男与一女,都是貌不出众的老年人了。非常不同的是,他们的神情十分认真,眼神炯炯,动作敏捷地察看垃圾、扫起杂物、检查植株。我觉得这是值得敬佩的,这大概就是老一辈香港人的敬业和贡献精神吧。记得小组旅行的第二日,同组的女孩跟我提起他们这一代和美国历史上的一代青年一样被老一辈称为“垮掉的一代”。如今方才有些感受到,这座城市兴起的过程中,老一辈的香港人的不懈奋斗与付出。
    他们的身影匆匆地远去了,就像这里的每一个人一样,不同颜色的面孔和衣着,不同的口音。去哪里呢?都到我梦里去吧。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塞上耳塞,因为背后坐着一个很吵闹的小男孩,而且说着粤语,听起来更加吵闹。看着这世界上这么多人,我突然觉得很安心,所以,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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