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花
作者伊藤桂一,帅松生译
悬崖旁
山茶花粲然怒放
那花姿
深深映入
一泓碧潭的潭底
从那羸弱得
无法倾听品味的
欢悦绝景中
一枚花瓣
正旋转着自己的身躯
无声无息地悄然飘落
清澄幽寂的水面
静静得展现出一团
渐次扩展开来的涟漪
片刻时光里
落花吸吮着池水
进而一点一点地
被池水隐隐吞没
当那
令人悚惧的娇艳红色
彻底消溶以后
那枚花瓣儿
便在碧潭的拥抱下
展现出一抹
疲惫的清澄
拗不过
幽冥中
寂寥池水的无声乞求
又有一枚花瓣儿
啪嗒一声落入水中
摘自《世界文学》13、5
细读,感觉译文有不当,第二节“无声无息地悄然飘落”,无声无息和悄然重复,“悄无声息地飘落”似更佳。第四节、末节中的“池水”是否为“潭水”?潭比池更幽深。
共六节。前四节,描写了一个画面:“桃花潭水深千尺”,只需把桃花变作山茶。末两节描死,声色之美令人悚惧。似乎,所有的绝美都倾向死亡,在死亡中实现绝美。山茶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但此非人间不似李白栖居的碧山那么清丽逍遥,而像柳宗元偶遇的小石潭,凄清寂寥。
偏偏开在悬崖旁,你要粲然怒放给谁看?只为孤芳自赏。山茶花羸弱得无法倾听、品味碧潭,她在绝境,创造绝景。山茶花就是艺术。碧潭,被美深深打动的碧潭,就是人生。那一枚花瓣儿,那一枚又一枚飘向潭水的花瓣儿,是什么?艺术家。艺术家由艺术生,向生活死,梵高啊,佩索阿啊,海子啊,木心啊,残雪啊,金子美玲啊,安房直子啊,一枚一枚。“你真美啊,请停留一会儿!”然而美就美在,片刻时光。
13.2
山茶花与潭水,相隔巍巍悬崖,毕竟相望、融合。像海底的小公主和陆上的王子,像河上划船的翠翠和山上唱歌的二老,像迢迢牵牛星和皎皎河汉女。灵魂之爱向来不惮于距离,恰是距离造就了相聚,虽然相聚后终归别离。
相聚,让花非花,潭非潭,各现其本来面目。
读《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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