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个月里,那个叫雪灵的女孩又给林博送过两次外卖,她依然是白色T恤和蓝色短裙的穿着,在微凉的秋日里她宛如翩跹于暖春的蝴蝶。林博曾试图与她建立稳定的联系,但是她委婉地拒绝了:“放心,我们还会再见的。”她如潭水轻漾的微笑让他魂不守舍,呆呆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何笉他们趴在窗口看到这一幕,无不垂涎雪灵的美貌,然后便威逼利诱林博,拷问他是怎么让这么漂亮的姑娘死心塌地给他送外卖的。
“说,到底怎么蛊惑人家的?”凯哥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表情逼问道。
“我那么单纯,怎么可能蛊惑她,”林博无辜地辩解道,“可能就是这个外卖网站的营销策略,让一个漂亮女生给饥渴的宅男送外卖,从而让你心心念念总想每天点外卖让她给你送。另外,她给我送餐的电话,我从来没打通过。”
一时间凯哥无语,何笉沉思,宿舍充斥着思维破碎又生长的拔节声,柳青突然打破沉静,说道:“万一她来给我送外卖,被你撞到了,岂不是很尴尬?”
“嗯,是有点。她可能会说,最近单子比较多,恰好我手头比较紧。临走再来一句,我们还会再见的。那这样就一点神秘感都没了,并且把以前的铺垫都搞得很让人不舒服,你送个外卖,搞得好像暗恋我一样,结果只是想让我多订餐。”林博若有所思,继续说,“但我至今没有发现她给别人送过餐。”
林博一边吃着牛肉炒河粉,一边等着游戏进度条慢慢走完,这时候导员的电话打了过来:“林博,李书易还没回来吗?”得到肯定回答后,导员继续说:“后天学院篮球比赛,冯天凯的腿受伤了,这你也知道,要是李书易后天还不回来,你就上吧。”还没等林博反应过来,导员就挂了电话。
“明哥让我后天打比赛。”林博生无可恋地说道。
“那可真是悲哀,你可能是咱们二班剩下的老弱病残里面勉强还能打球的那个了。”何笉说着便抱着球去了篮球场。
林博心里气不过,拿冯天凯出气:“凯哥,你整天活蹦乱跳的也没见你腿伤有什么事,都休养一、两个月了,打个比赛还能要你命啦?”
“林兄莫气,待我给你复习一下我的伤口,”说着冯天凯矫健地从上铺跳下来,撸起裤腿,伤疤尽显。
那条从脚踝到膝盖的深红色伤疤跟一个月前看到的一样,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血丝从伤口里渗出来,好似不断生长的红色毛发。
“凯哥我错了,您老赶快去医务室再做一下处理吧。”林博掩面叹息。
看来自己要晚节不保啦,林博关了电脑前往篮球场。真是多事之秋,林博心里念叨着,李书易也不知道干嘛去了,从放暑假到现在已经4个多月了,一点音讯都没有,如果不是每天还能看到他的床铺,都快忘掉还有这个人了。
记得一个月前,在导员办公室,在说到李书易的情况时,明哥好像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估计……算了,算了,你先回去吧。”
据小道消息称,明哥亲自去了李书易的老家——四川的一个小乡村,结果连乡村所属的县城都没能进去,因为那里有大量的官兵在把守,非本地居民禁止入内,除非有上级特批的文件。明哥显然不够资格拿到特批文件,便在县城外请求准备回乡的本地人帮忙,进去之后找到李书易一家,然后给他回个电话。结果明哥等了三天,那个本地人都没有打电话过来,而打过去的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他只好悻悻而回。
到了篮球场,看到何笉一个人在练习投篮,林博便跑过去抢球,何笉侧身带球,绕过林博,一个跳投,篮球轨迹呈现优雅的弧线进了篮筐。林博去捡球,在篮下投了三次都没进,然后识趣地传给了一旁不耐烦的何笉。
“老林,你这种状态,我甚为担心啊。”何笉只要身在球场,就表现出胜利者目空一切的傲慢与不屑。
“老何,怎么说我高中也是带过球队打过球的,等我找找感觉。”林博倒不在乎何笉的态度,毕竟自己确实不怎么样,谁都不喜欢拖后腿的队友。
“感觉好找,身体素质可不是一两天能练出来的。”何笉站在三分线外,直直地投了一球,结果碰到篮筐弹开了。
林博老老实实去捡球。
陆陆续续,又有七八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加入他们,于是就开始打半场的比赛,一直从中午打到傍晚,场上的每个人都找人换场两三次,只有林博一直在场上,何笉在,他就辅助何笉,何笉不在,他就自己冲锋陷阵。虽然命中率依然不高,但是配合越来越好。
一轮圆月带着寒意挂在丝云缭绕的天际,何笉和林博坐在球场边上喝饮料,路边一排古朴的加杨啪嗒啪嗒往下掉叶子,秋意从天到地,无孔不入。即使人的内心,都慢慢滋生出不能自已的戚戚之情。
“你是怎么做到的?”何笉问。
“什么?”
“在宿舍腐败了三年,体力却好到无人能及。”何笉直直地看着灯光下打球的人们,问道。
“因为我总是在你们看不到的时候拼命锻炼身体。”林博正色地说道。
“为什么要躲着我们?”何笉不解,盯着林博疑惑地问。
“因为,我要超过你们,你们所有人。”林博喝着饮料,目光里闪着寒气。
“你……”何笉不知如何接话。
“噗——哈哈哈!”林博大笑,“逗你呐,我哪有心思锻炼身体。”
“那你……”
“这个事儿不难理解,”林博顿了顿说,“如果你能接受不去考场都能通过考试这件事的话。”
“你是说雪灵?”何笉脸上露出刻意隐藏却又掩饰不了的兴奋表情,“那个女孩儿能在暴雨中不湿身,能帮你通过考试,能激发你身体的潜能,让你不觉得疲惫?”
林博没有说话,抬头望着巨大的加杨枝条缝隙里如寒冰璞玉的圆月,他也曾不止一次地问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是自己精神错乱了吗?那个女孩儿到底是谁?
没有答案,做梦的人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梦中,而是会在现实中面对灾难时闭上眼自我安慰道:这是梦,这是梦;精神错乱的人不等到清醒也认识不到自己的问题,否则就没有理由称之为精神错乱了;那个女孩……
“雪灵!?”林博突然站起来,看着对面的女孩。
雪灵穿着白色的卫衣和运动裤,从球场对面走来,披肩的长发在秋夜的微风里拂动。
雪灵在林博面前站定,在背后夜灯的照耀下,能看清她精巧的耳朵上的汗毛泛着柔软的光。林博忍不住想要抚摸她的脸颊,这时一旁的何笉站起来直截了当地问:“雪灵,你是怎么让林博的体质变得这么好的?”
雪灵看了看何笉,微笑着说:“很简单,强化他的心肺功能和肌肉。”林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肌,然而并没有什么变化。
雪灵转过头来认真地对林博说:“我这次来不是跟你说这些的,是要告诉你,恐怕以后的日子里我要时刻跟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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