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情
自那以后阿媛便时常来给水鬼送酒,阿媛总是会带来小村邻里间的趣事,水鬼一边喝着酒,一边静静地听着。只是他大多数时候总以笑来代替评论,与阿媛琥珀色眸子不同的是,水鬼的眸子是深深、深深的黑色。令阿媛想到夜晚的天空,如果没有那星星点缀,这夜空也如同死了般,阿媛想让这夜空复活。
谷雨这日阿媛又来给水鬼送酒,她笑道:“阿玄,这几日天天下雨,你是不是喝雨水都喝饱了,还用喝酒吗?”
水鬼只问:“你是否不愿给我送酒了?”
“阿玄,你真无趣。”
“我那日看你在河边觉你有趣才救你。”水鬼并无否认说。
“原来你是觉我有趣才救我。”阿媛又重复道,刚刚欢腾的心瞬间低落下来,心里好像有种空空的感觉,但不是等不到阿爹时的感觉。
“阿玄,你为什么不像阿爹一样,他平时总不多语就如同你一样。可是每回喝完酒,他就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哭有时笑,有时跟我讲以前和娘的故事。他说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他说我长得越来越像娘,奇怪的是村里人都说我和阿爹长的像。”
“小丫头,我也想尝试喝醉的感觉,可是这酒不知为何越喝越清醒,越喝越无味。”水鬼的剑眉又是皱起。
“阿玄,我总见不得你皱眉。你不要去想了,说不定你前世是一个酒痴,一直寻找世间最美味的酒,找着找着,喝着喝着就醉死在酒乡中,所以普通的酒对你来说已是无味之水罢了。”
“若是这样,你愿不愿意为我寻得这世间最美最香的酒?”水鬼问道。
“阿玄如果能寻到,我一定为你寻来,我想看你哭看你笑就像阿爹一样。”
她又问:“阿玄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好奇我是怎样说服阿爹来给你送酒的呢?”
“我相信你。”水鬼十分确信地说。
“告诉你,我将清明那日坠入河中又回到岸上的事情和阿爹一说,只是将你瞒去,却说应该是河神将我救起或是娘保佑,阿爹也无可奈何了,只得由我去。”阿媛笑道,说笑着竟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由地抓住水鬼的手臂。
水鬼看着这笑,心底生出点点暖意。等阿媛发现自己的水黄色的衣袖与玄色衣袖交错在一起时,才意识到自己手放的位置,不禁一股热气喷上脑间,有点晕晕的感觉,她赶紧快速抽离自己的手。水鬼看到这一动作只觉得刚刚被触碰的手臂还有淡淡的香,此时却空荡荡的。
阿媛急忙说:“阿玄,你前世又或许是个得权得势之人。”说完,她脸上好似有点点红晕。
“为什么?”水鬼疑惑问道。
“你看你终日只穿这一身玄衣,你看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看阿爹和村子里的人从不穿这种玄色衣服,听那戏文里说只有位高权重之人才能有这特权穿着,更说不定你是一位帝王呢,阿玄!”她激动地说,仿佛她已看到他前世的种种,那是另一种旖旎,与这山清水秀的小村不同。
“好了小丫头,别想了。说的好像你前世就参与了我的生活,我是鬼,难道你也是鬼不成。”水鬼笑道。
说着说着各家炊烟袅袅升起,放牛的老汉赶着自家的牛回家,那淘气的小孩骑在牛背上笑着。夕阳下的水鬼全身仿佛又披了一层黄纱,阿媛看着有些迷茫。突然远处传来阿爹的叫声,划破了平静。“阿玄,我回家了,阿爹叫我了。”说完不等水鬼回答,就急匆匆小跑赶去,只留给水鬼一抹水黄色的影子,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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