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

见你时总笑，所以，你以为我不会哭。

那个夏天遇见你，篮球场上奔跑的白T恤，投三分时的抛物线，眼睛里的阳光与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地刻在心底，教室里靠第三个窗的位置有着看窗外球场最好的视角是我的秘密，年纪轻轻所谓喜欢，不曾提及，未曾忘记。

个子不高的我爱上了篮球，知道了你常提的科比和麦迪，默默看着看不懂的篮球杂志认真区分一张张看起来差不多的脸，那时的我不成熟的喜欢是研究你喜欢的，希望有一天有勇气与你说话时能有共同话题。

不知道是上天的安排，还是所谓宿命。我们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在老师说完我和你同桌那一刻被瞬间拉近。激动不已，忘了欢喜。

“上课总睡觉的你，为什么总有好成绩？”疑惑不已，也不曾问你。而我成绩平平，长相亦平，无奈胆子更小，上课自然不敢分心，化学课和听天书无异，丝毫不敢懈怠地抄着笔记，歇了歇手的间隙，看到你依旧睡着，连老师都不带管你的。

“这道题，我想让一个同学上来解答一下。那个靠窗户的扎马尾的女孩，你来解一下。”

老师话音刚落，随之而来的周围莫名的目光。显然，我中奖了，收回思绪与对你的崇拜，才发觉刚刚一会儿的功夫，在发呆走神的我，被老师发现了。

“对，就是你，上来解一下这题。”

我磨磨蹭蹭地往讲台走去，脑袋一片空白。刚接到老师递来的粉笔，一阵下课铃救了我。

“哦，好吧，这节课就先到这里，你先下去吧！将解题过程写到作业本上，随这次作业一同交。”老师说完便收拾东西转身离去。

“好。”我松了一口气认真答道。老师前脚刚离开，我便开心地跳了起来，回过头撞上你的目光，愣了好几秒，见你一笑，我便开始后悔了，刚才这样幼稚的行为肯定被你看到了，放下粉笔挡着脸回到座位。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很像一个小丑。”你起身让我回到座位时对我说着。

“什么啊？我干什么了吗？你什么都没看到。”我故作正经道。“好了，学霸同桌，快教我做这题。”我忙扯开话题。

你拿过我的书，看着我的笔记本，告诉我我的笔记写错了，我傻呆呆地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你问，“你不是一直在睡觉吗？你怎么知道老师讲的什么？还知道我笔记写错了？”

“因为，他讲的那些东西根本不用听。”

……

“好，非常好。”我收回我满得溢出来的崇拜，整理了一下情绪，好好听你解释着。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与你之间的距离，似乎隔着一道宽宽的河。像许多暗恋中的女孩一样，为了接近你更加刻苦地学习，像换上了新的发动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说话越来越多，而你竟习惯性地叫我“小丑”。你说我总是有些孩子气的样子很有趣，简简单单的开心快乐总能感染身边的人。

我笑着无奈道，“你这算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你笑着，像阳光。

那年生日，我收到了长这么大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礼物是你的一句，“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认识他们的人都觉得小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因为学霸是那么耀眼又不可触碰的星星，小丑我这么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不管怎么，只要有你在就足够美好，就这样一直到老该有多好，一起长大，赚钱，养家，一起变老，种树，养花。

时光飞逝，小丑的成绩突飞猛进。

而后来，小丑还是没能和学霸去同一所大学，学霸高考失利与心爱大学失之交臂，约好的时间球场见面，没有长高的小丑篮球运球已经可以上楼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长长的沉默似乎要将过去的点滴吞噬，空气里只剩下篮球不停撞击地面与篮板的声音。

“我们不合适。”

“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你很优秀，值得更好的男生。”

“不要。”

“我不去北京了，我志愿填好了。”

“不论如何，你依旧是我的骄傲呀！你就不能哪怕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来，努力一下吗？你的梦想也都要放弃吗？”

“对，我已经变心了。”

“我等你。”

曾若小丑，在你身后，等你回头。世事漫长似流水，算来浮生若梦里。大学的小丑学着打扮自己，学穿衣搭配，学化妆，褪了稚嫩，没人再叫她“小丑”。她吝啬微笑，吝啬交朋友，吝啬与人交心。

一晃还有一年毕业，寒假参加一个好友生日会再遇见，微笑与你说，好久不见，你手不离烟，那么陌生。直到我看到你对另一个女孩说，“我的公主，和我在一起。”

“我再也没有借口等你。”原来是我站在原地，像个小丑一样自导自演了整个番外篇，因为故事早就在那个夏天有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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