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突然就梦到你了,没有任何征兆。白天从未思念过你,这么多年了,几乎一次也没有深刻地想起过你,但是昨夜就梦到你了!你笑着,走近我,那笑容还和从前一样。你也没有变老,还是少年的模样。我忐忑地与你对视,害怕你责备我,责备我当年突然离去。但是你没有,你携着你爱人的手,可是你还记得我设置的密码,因为那是你的生日。因为习惯,所以一直没去更改。
白天醒了以后,包括午睡,我试图再一次去回忆那个画面,试图睡着后再续着那个梦,见你一面,但是没能如愿。我的心慌起来了,浮躁着,一直觉得窗外的阳光比平时耀眼,家里的灰尘也多了起来,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油油的,我的腰肢似乎已经不那么灵活,因为弯腰洗衣服时,总觉得隐约有些疼痛。
我躺在孩子身边,闻她幼小清新的皮肤。她熟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感觉一下子回到很久以前的那个夏天。你骑着摩托车来乡镇接我,那个小镇,我已忘记了名字。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那始终是一个秘密,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远远的,我看见你咧着嘴笑,穿着白色背心,时值盛夏十三点钟,正是炎热的时候。背心被汗水浸透了,吸收了乡下的灰尘,泛着黄,你只管咧着嘴笑,皮肤晒得黝黑黝黑的,但脸颊却透着淡淡的绯红色。因为高兴的缘故吧,你看起来是激动的。我坐上了你的摩托车,从后面环腰揽着你,田间的夏风是那样柔和,高低不平的土路上,颠簸的厉害,你熟练的骑着那辆有点破旧的摩托。我们极速向前走着,我和着风的味道,闻见你身上的汗味,那时我一点也没有嫌弃你浑身的汗臭味。真的,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刻终将是最富足美好的记忆!
那个时候,我是愿意陪你吃任何苦的。我们掰玉米,灌溉田地,傍晚相跟着步走回家,即使有拖拉机,我们也不愿意坐。乡下的夜是漆黑的,茅厕远远的,那些风吹过来时,脸上毛毛的,很是诡秘。你照着手电筒,就在不远处等我,那个时候,我没有一丝害怕,我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心安理得的。
我还想起那年冬天,傍晚你说了我不爱听的话,然后我赌气步走着去了离家很远的旷野之地,白茫茫的雪,一直下。田里的庄稼秸子还露在外头,我感觉风很泠冽,但内心却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我一直踌躇着向前行走,偶而回头看一看你赶来了没有。后来你还是来了,也是远远的,看见你在白茫茫的大雪中走向我,你瑟缩着脖子,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走近后你埋怨我几句,然后就嘴呲的花一样,你主动挽了我的胳膀,把我带回家里。
这些记忆为什么在这一刻才变得异常清晰呢?你的身影变得高大起来,脸庞无比清晰起来,脸上皮肤始终是粉红色的,鼻尖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尤其是你吃饭的时候,鼻尖上的汗珠尤其明显。
一晃十年,没什么可说的了。心头袭来悔意,怕是因为错过时间又错过你的盛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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