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去江北仪真县西北的大铜山!今天开始安排人手吧!”苏桓没有在意江远的疑惑,淡定地说道。
“苏先生!东家安排修路的工期还没完成呢?这路还有几天就修了一半了,您这边要调走人,我那边另一半的铺路的工期又要耽误了!”江远苦着脸,满不情愿地说道。
虽说他手里有五六千人的民夫建造队,今日这里分一点去开荒,明日那里分一点去养猪,手里的民夫慢慢地被瓜分殆尽了,确实很影响工期进度。
“你要这样想,等你们带出五千的建造队了,你手里可就是万人的队伍了!大铜山的产业规模不比城南这一片产业小,东家有可能未来的重心会往江北发展的!”苏桓露出微笑的神色,劝慰道。
“苏先生,您说的江北建城是什么意思?”江远小心翼翼道,他生怕得罪了这个二当家。
“是的,东家是要把大铜山围起来建城,还要平几百亩地出来再来建设马匹交易市场,将来大铜山要建设城南所有产品交易市场,大把的活计等着你们呢!城南这边的产业基本快完成了,未来建造队可能会大量要朝江北偏移了。对了,手里有没有会造船的师傅?”苏桓一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语气道。
被苏桓的话冲击得七浑八素的江远此刻脑子有些慢半拍。他内心只有震撼,震撼东家的格局和企图所谋甚大!用个时髦的成语算不算是狡兔三窟呀?你还别说真是三个地方,城南,青龙山,大铜山!
见江远神情木讷,苏桓微微蹙眉,语气不耐地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才反应过来的江远忙着接话:“造船的师傅我需要打听一番,虽说江宁这边没有船舶司,但建造队不缺乏曾经船舶司造船退下来的老师傅。”
“好吧,你先留意一番,有人手跟我说,明日再安排一千人和我们的车队北上吧!”苏桓叹了一口气道,他现在还要去江边的码头找船帮的刘磊大当家去借船,至少要借两艘大船过江。
“好!”江远只得拱拱手,抱拳回礼。
江宁府衙,公房。
周新端起香茗嘬了一口茶水,神色如常道:“诚德啊,你的练总衙署快要建好了,到时候本官给你配两个典吏、四个书办!届时你的乡兵就可以入城驻守在衙署内了!”
不提这事王明都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如今他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江宁府城南靠西位置的练总衙署建了三个多月了还没完工!这个进度要是江远来建早就被王明骂死好几回了,江远手里的几千人的建造队,一个五亩地的练总衙署最多给一个月时间必须全部完成。
不过府衙和王明的建造实力是不能比的,按照朝廷的规制,练总衙署设为主官衙署、监狱、军营、操训场、仓库、马厩等一概配套,按照标准设施配套下来至少要半年时间才能交付。
“谢谢世伯的关爱!小侄竟然忘了衙署这事!”王明脸上露出愧疚之色,忙着抱拳道。
周新提到王明这话,心想看来还是本官疏忽了让王明有了情绪。想到王明拿到官身都好几个月了,没有衙署办公的练总确实有些说不过去的,只是他吩咐下人去办,一忙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周新惭愧一笑,叹了一口气道:“唉,是世伯的过错,诚德受委屈了!衙署办公配套一应俱全的内饰让他们尽快给你办好!”
见到周新多想,王明更是惭愧,起身抱拳言谢!
“这本该就是属于你的衙署没有什么的,你本是个正八品武官,隶属府衙管辖,如今又兼任了守城卫的正六品把总武官职,治安,城防都是一家嘛!稍后我令人带你前去看看。”
“好的,世伯!”
“诚德此次过来可有着急的事情商议?”周新捋了捋胡须,眼神淡漠地看着王明问道。
“是这样的,小侄今日过来也不全是为了练总衙署的事情,小侄听闻泰山传说世伯要调入杭州都城升为从三品按察使,特来恭贺的!”
虽然周新升副案察副使这个从三品职务,但是这个按察使衙门就是个闲置衙门,实权没有多少,和知府衙门平常干的事情差不多。主抓民事、诉讼、治安等一些杂事,这个衙署被各方面掣肘也多,没有太多空间可发展的,远远没有在地方上的实权知府靠谱。
对王明来说周新升官其实就是明升暗降,肯定是有朝廷的人在捣鬼的!周新和王明都是心知肚明的,大家只是都把话说在台面上而已。
“哈哈哈,贤侄有心了!没想到这事传得那么快?不过都是一些小道消息做不得数的,要等朝廷的诏书下达之后才能算得上的。”周新脸色尴尬干笑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
周新就是个官迷,在江宁府励精图治九年,将江宁经营出如此繁华局面,是朝廷户部每年的税收大户,也是户部极为看好的官员之一。如今得以升迁却不是周新想要的,他的目的是想进入布政使司,结果却是进入了按察使司,布政使司就相当于后世的省委系统了,按察使则相当于后世的高级法院系统。
比如一个要当省长的人被安排到做省级高级法院的院长,换作谁都不开心的。周新也是如此,原本地级市市长调入中央机构那是直调,调入省里的法院到底算哪门子事?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当法院的副院长呀?
今天王明来恭贺他高升,周新就不由心里叫苦,不提这事还好,提了这事周新确实有些笑不出来。
见到周新的脸色尴尬,王明心想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改口劝慰道:“世伯已经摸到朝廷高层的门槛的,以世伯的能力升迁只是小事儿!”
“哈哈哈,这是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捕风捉影事就不提了!对了,我收到六个县里的县令来报,说是你的乡兵到下面的县里去剿匪了?县令们对你的安排很是支持!诚德啊,你可是帮本官解决了大问题呀!”周新不想提这糟心的事,于是转换了话题高兴地说道。
“这是贤侄本该做的事,主要的原因还是要练兵,让这些乡兵在将来守卫府城的时候和周国军队有一战之力!”王明谦虚道。
提到战事,周新的眉毛拧成一团,脸色极为难堪。他不由叹道:“唉!周国军队在济南府打得太顺利了,我大梁朝廷二十多万的边军精锐有坚城固守也能打败!唉,我朝边军精锐如此不堪,这江山也是岌岌可危啊!”
王明的态度是极为端正的,虽然他有几千乡兵,但是还想着要守戊江宁府城,不由让周新内心深感安慰!他原本想说二十多万精锐边军如此不堪,你几千人的乡兵杂牌哪里能和周国军队一较高下?
周新知道这话说不出口,要是说出来会打击王明的积极性的,只要王明有心尽了力就好,不枉费他对王明的一片栽培之意!
“世伯也不用担心,相信朝廷会有更多办法来抵御周军南下的。”对于周新的感慨,王明只好好声安慰。
其实王明自己也慌得要死,他对大梁朝廷是没有信心的。如今战事糜烂,朝廷里的官员们到现在为止没有拿出良好的抗周之策,全部都是在为自己的利益去争取好处,高层的人心如此涣散,基层官兵哪里是周国军队的对手?
“尽人事听天命吧!江宁下一任知府本官还未得知朝廷如何安排,不过贤侄你放心,民团的训练这是国策,江宁的城防还需要你和李指挥使共同出力的。不论谁来当这个知府,民团的招募和开展都是需要的!”
未来之事,周新也不能保证王明太多,也只是说一些话来鼓励王明能够继续坚持,也让王明不要担心。
这个话题聊得比较沉重,因为谁都不知道周国什么时候攻打到江宁城来,所以不论是周新还是王明,内心都是迷茫的。尽管周新的未来是有更好去处的,但杭州也逃脱不了被周国攻破的命运。
王明觉得二人谈话氛围过于压抑,他变转换了话题问道:“大人,三县筹集资金建设三艘运兵船之事,您看......”
经过王明的提醒,周新也换了个思维,于是说道:“三县的资金筹措遇到了一些困难,也怪州府之前对县里摊派任务过多所致,筹银造船的事还有待商榷,不可操之过急!”
当初王明提出建造船只的想法也只是一厢情愿,周新拍着胸脯要给王明支援的,现在过去快一个月了,筹措银两受阻估计和周新被调离有一定的关系。
这个社会还是人情社会,人未走茶已经凉了,即便是取之于民用于民的资金要从这些地主老财身上搜刮是很难的。所以,造成如今的局面都是周新自己也想不到的。
王明第一次感受到周新眼神中的愤怒和无奈,同时也看到他对未来的迷茫和担忧。
其实王明内心也很难受,江宁府对乡兵的建设和支援真是少得可怜。到现在为止,乡兵组建三个月了没有见到一分钱的响银下来,反而守城卫兵部的一百人的军饷还发了两个月。
虽说王明兼任李彬手下李字营的守城卫把总,只发一百军士的军饷,但每月都有六十多两银子会划拨给王明。守城卫的兵丁是三钱银子的军饷,把总军饷是三两,总旗和小旗分别是二两和一两银子。王明每月要发的军饷和死去乡兵家属抚恤就去到约五千多两银子,每月守城卫的几十两银子对王明有三千多人的安宁军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朝廷兵部发钱很爽快,反而朝廷户部下拨的乡兵的物资就少得可怜,虽说就五百人的饷银配给,区区二百多两银子并不是很多,但是这完全是没有把乡兵放在眼里,这是态度问题!
“大人,乡兵成立三月以来,还没见到户部的一分饷银,运兵船不建就算了,饷银还要克扣就说不过去了!”王明是在忍不住把一些话说出去。
听到王明索要军饷,周新的头皮不由发麻,乡兵的军饷发放其实是州府来发的,根本不用到朝廷户部的,只是王明以为是朝廷户部发放。
如果王明今天不说军饷的事情,周新断然想不起来这事来!他顿时就气血上涌,忙吩咐下人去叫管军饷的张升和府衙兵房管事主管来公房议事。
如今府衙做事情越来越让周新窝火了,乡兵没有得到府衙任何的资源和保障,如何来守戊江宁府?怎么能不让乡兵们寒心!
周新脸色冷峻,犹如要爆发的猛兽一般,心里憋着无名孽火即将要爆发了!
未完待续
PS:今天事多耽误了,状态也是不好,作业都没时间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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