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看见未接电话的时候,陈丰已经打了四次了,基本上是一次接着一次地打。陈丰还是老样子。不过这不算什么,罗兰清楚记得,有一次,她数着,他不间断地拨了她一百零四次电话才停止。
罗兰看了看时间,距离最后一次已经过了十分钟,于是没有回电话,在微信里发信息问:抱歉,陈总,刚才没带电话。陈总找我有事?
也没等着回信息,但把电话放在了衣服口袋里,继续忙自己的事。
陈丰是罗兰的前任。外省人在罗兰她们这做房地产开发的,这几年在周边区县做了很多项目,罗兰她们城里近几年最大的一个开发区也是陈丰和朋友一起做的。他们好了两年,分开也差不多两年了。
在一起的两年,罗兰受够了他天天有事没事对着她的生活瞎逼逼;分开的这两年里,罗兰已经听腻了他断断续续用各种方式说后悔,说再不会爱上其他女人。
其实,罗兰是想做最好的前任的——就像死了一样的那种。所以,删掉了所有联系方式,开始了新的生活。
后来陈丰换号码,换微信,各种求加,罗兰也曾很长一段时间不为所动,后来烦不胜烦,加回了他的微信,心想:就留着一扇窗让彼此偶尔看一点彼此不一样的生活吧。于自己,是警示,于他……管他有什么意义。
可能因为罗兰冷冰冰的态度,加回了微信后,陈丰反倒不怎么纠缠了,只是偶尔会发信息,说他去了哪里几天,说他梦见她了,或者说到了哪个她们曾经一起去的地方。
罗兰会看这些信息,但从来不回应。不过,陈丰打电话让帮忙的时候,她还是会尽量帮忙,当然,她做不到的一定清楚说明。他通常会问她一个他找不到的店的具体位置,或者请她联系本地的什么机构之类,或者让帮忙订购特产。都是一些小事情,只要能做到,罗兰都会及时帮忙。
毕竟,他们,无仇无怨,只是不合适而已。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罗兰傍了个大款,后来被大款甩了,人们习惯了这种故事,罗兰也能理解,这种剧情才合乎人们的想像嘛~她从来不解释,闺蜜问了也不说。她说什么?说她眼里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别人相信吗?
毕竟,人家看见的是他新款的宝马,身上各种低调但奢华的名牌,以及手腕上闪亮着的限量版江诗丹顿。
罗兰对名牌无感。或者,她相信,“所有的礼物,都是在暗中标了价码的”,所以,她从来不要他的东西,或者说,不白要。
陈丰送她一个小众牌子的包,她回赠他差不多价位的腰带。他送过她一个她一点都不喜欢的狐狸皮草,她回赠了他一个漂亮的翡翠玉佩,诸如此类。
罗兰不是富姐,但也不穷。她能自食其力,也见多了世面,知道什么品质该是什么价码,包括男人。
罗兰手机再次响起,她看了一下,是陈丰,心想可能又让她帮什么忙了,也有点烦的,又不欠他,天天赤裸裸的功利,真让人不舒服。
陈丰在电话里说,从老家带来了特产,给罗兰留了一点,要给罗兰送来罗兰没接电话,现在赶着去周边城市,要二十天以后回来再送过来。
罗兰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那边表示在开车,到时联系,挂了电话。
罗兰想了一下,家里拿得出手的本地特产还多,有几罐罐最好的蜂蜜,有秘制的干巴,还有一些火腿。陈丰喜欢本地的特产。当然,备这些东西时,罗兰没想到过陈丰。
陈丰从老家过来已经差不多两个星期了,来的第二天就给罗兰发了信息,罗兰没回应。
他来来去去跟她有什么关系?
两星期后说带特产来了?罗兰有点不明所以。为避免啰嗦,罗兰再次给陈丰发消息,说好意心领,礼物就不必了,送给用得着的人吧!
陈丰后来回的信息,坚持着,就是要给罗兰。
分开的这两年,就算陈丰在这个城里他们也基本遇不上,唯一的一次,罗兰不想做饭,独自去了新开的一家涮菜馆,遇到陈丰了,也是一个人,陈丰硬是拼桌,就凑一起吃了,吃完罗兰就回家了,到家给陈丰发了个红包,稍高于自己饭钱的数额,陈丰不知道什么原因收了,又发了一个回来,罗兰没点开,说了句谢谢。
陈丰说,罗兰这样的女人很让人怕。他说他怕罗兰。
那就远远走开啊!罗兰就这样想的。
陈丰又忽然联系罗兰时,罗兰已经忘记要送她特产的事了。陈丰再次说起,罗兰赶快表示自己不在家。听陈丰说在她家附近,罗兰有点生气。再次礼貌又冷淡地拒绝。
陈丰坚持要把东西放她家门外,她已经不想说话了。听见院子里狗狗狂叫,她也不理会。
她的小庭院很安全。
傍晚,罗兰像往常一样出门跑步,才见陈丰留在门外的东西。打开看了一下,一块巴掌大的阿胶,装在一个很大的盒里,罗兰拿起阿胶在手里翻转着。
很快,罗兰折回家,从抽屉拿了一小包板蓝根,放进阿胶盒子里,立马联系了同城快递,要求半小时内把东西快递到位。收件人是陈丰。
罗兰发了个朋友圈:板蓝根图片,文字强调:
功效 清热解毒
有病得治,药别停!
跑步时,手机一直响,罗兰没理会。
到家,看见陈丰发信息说:对不起,阿胶是朋友给的,不知道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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